湛屹听话地拿开,自己咬上吸管,“说说吧,你这次到底是为什么离家出走?自己一个人在酒店过年,咋想的?”
陆时洺的目光落在前方的箭靶上,冷冰冰的,带着一丝轻蔑。
“那个女人,接了个外人过来住。”
湛屹问:“然后呢?”
陆时洺偏脸盯着他:“事情很严重。”
湛屹一脸莫名其妙,“哪里严重?”
游瑄的性子在三个人里面偏沉稳,思忖两秒,也没得出答案。
空气安静几秒,湛屹和游瑄都在等陆时洺说出答案。
陆时洺很认真:“那个女人接别人进来住,是在告诉我,这个家里以后她说了算,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湛屹在思考,很快就认同了陆时洺的话,“对,洺子,她就是这个意思。”
游瑄问:“她提前打过招呼么?”
陆时洺沉默两秒,“我没同意。”
那就是打了。
游瑄低笑,“然后你反对无效,气到跑酒店来过年。”
湛屹欠兮兮地接话:“年夜饭还是我跟瑄哥赞助的,不然你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陆时洺现在心里乱得很。
两年了。
高慧岚住进陆家两年,陆时洺跟他爸就互看不顺眼了两年,感情变得越来越淡。
因为陆时洺认为,婚姻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一方去世了,另一方也不能再婚,否则就是对原配的不忠。
在他的强烈反对下,高慧岚跟陆巍谦至今还没有领证办婚礼。
除夕那天,陆巍谦提出打算今年五月办婚礼,陆时洺不同意,父子俩大吵一架,陆时洺气到离家出走。
翌日他接到电话,却不是道歉,而是告知他,高慧岚准备接个人来家里住。
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叫乔蘅。今天到滨海,这个点估计已经进门了。
陆时洺越想越气,怒意值快要爆表了,湛屹赶忙揉着肩膀安慰他,“兄弟,你还是回去吧,老在酒店里住也不是个事儿,回去了才能整顿家风。”
陆时洺说:“我不想看见她们。”
湛屹道:“那应该是你把她们赶出去,而不是你被她们挤出来,知道吗?”
陆时洺思考了一下,觉得湛屹说得十分有道理。游瑄的手也搭上陆时洺的肩膀,“回去反击,把那俩一起除掉。”
陆时洺盯着二十米外的七号靶,像猎人盯猎物似的。
至于为什么是七号靶。
因为七跟乔的拼音首字母相同。
“乔蘅,”陆时洺对着那根箭,放狠话:“我让你笑着进陆家,哭着出去。”
-
世界宁静了一整晚。
天光大亮时,乔蘅被清脆的鸟叫声吵醒,下床拉开窗帘,世界鲜艳得让她陌生。
滨海的冬天不算太冷,在家里只需要穿件薄外套。
乔蘅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七点五十,昨晚高慧岚交代她今天八点下楼吃早饭,跟陆巍谦叔叔见个面,认识一下。
洗漱完,七点五十五分,乔蘅擦完面霜,把长发梳顺,又怕在家里走动掉头发惹人不高兴,于是又扎成圆鼓鼓的丸子头。
乔蘅皮肤很白净,身子骨瘦,但两边脸颊上还留着些婴儿肥,看起来软软的。
一双圆眼亮晶晶,朱唇皓齿,她不常笑,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实有梨涡。
收拾好了,乔蘅拉开房门出去,视线里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倚墙站着的少年。
是陆时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