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殊也被她落在后头,不知所踪。
没办法,她又回头去找。几个街巷里乱窜也没瞧见那人身影。郑明珠垂头丧气地拐进窄巷,撩开间间小铺子门前的布招帘。淡淡的烘烤油香气忽然钻进鼻息,一张焦黄酥脆的胡麻饼横在她面前,挡住去路。
饼面的亮油蹭到男人玉色的指节上,污了衣袖,也染上几分烟火气。顺着这手抬眼望去,不期撞入萧玉殊温润和煦的笑意中。“方才瞧见这个,记得是你的喜好。”
郑明珠接过饼,灼热的温度在掌心发烫。在这人似水柔和的目光里,心头莫名涌动:
“其实有那么几年,我甚至不敢看见胡麻饼…”意识到自己说太多,她立刻噤声。
“为何?"萧玉殊目露关切。
见她久久不答,又道:“每个人都有心事……若有一日你想寻人倾诉,尽可来找我。”
午后,阴云遮蔽日光,天地骤然黯淡无光。空气里混杂淡淡的土气,绵密细雨洒落,很快打湿衣袖。他们回到马车,返归行宫。
郑明珠许是有些疲乏,上马车后目光滞涩,话也不多。她歪靠在男人肩头,手上还捏着剩一半的饼。
萧玉殊亦是如此。
他沉默良久,却不是因为累。
而是纠结。
“明珠。”
“有一事我要向你坦白…今晨,见你从四殿下住处回来,我确是心头不快。”
“我并非锱铢必较,窄度气小之人。只是见你与四殿下相处和谐熟稔,而我一一”
而他却全然不了解郑明珠。
“日后,能否…”
萧玉殊垂眸,见肩头少女双目紧闭,早已酣然熟睡。哎。
观云阁后殿,
炉中汤药数次滚沸,却无人看守。草药苦香弥漫在寝殿中,直到炉中汁水干涸焦糊。
萧姜斜卧在榻内,眉目紧锁,冷汗淋漓。
临睡前握在手中的白瓷碗盏碎成几瓣,刺破掌心。鲜血滴在被褥上,染红素白的布料。
他深陷梦中,无法醒来。
宿醉难醒,头晕目眩。萧姜仰倒在堆叠的软枕上,周身卸力,动弹不得。烛火昏暗,眼前恍恍惚惚。
似有一华服女子伏在他身前,纤细的指尖四处游走。点点热意如串珠成线,形排山之势吞没全身。
谁。
他抬起手,只够到一截珠玉衣带。
眯起双目,依然看不清对方的面目。
下一刻,心前剧痛。
冷冽的刀锋寸寸扎入心脏,疼意盖过热潮,点点血腥气蔓延开来。他攥紧女子持刀的手腕,借力起身。刀身随这动作更刺入几寸,他似浑不在乎,只为看清面前女子的面目。
是谁。
敢如此戏他。
“阿……”
眼前重新陷入黑暗虚无,萧姜弹坐而起,死死扼住面前的女子。软剑绷成锐利的线,直要取人性命。
“瞎子,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