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拘既然在我身上运用了这等宝物,总不可能轻易杀了我,否则岂不是多此一举?”
“而且……以他的修为,若是想要强杀于我,也不需要搞出这么多名堂来,散步来此东街,对我出手便是。”
“再说……宋相想让我执印,悬天京中那些世家大府都知道,到了谢无拘这等层次,在这悬天京中以大欺小,只怕还要顾虑宋相。”
他仔细分析此事,思索许久,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这才动身前去谢家别院。
“现在距离婚期已经越来越近,二十天时间,我最多修行到先天四重。
莫说我还未执印,就算是我已经执印了,先天四重境界,对于已经吸纳了造化之气的司远瞾来说,不过只是一个蹦哒的蚂蚱,难以对他造成威胁。”
“所以……无论这谢无拘在谋划些什么,若是能够借他谢家的势,也许能够从中斡旋,以此破局。”
陈执安离开院子,白间想要跟随,也被陈执安以拜访沈好好为由拒绝。
他独身一人前去南城,去了谢家别院。
谢家别院中,谢宥正在为谢无拘倒茶。
谢无拘则随意躺在假山旁的软榻上,他眼神平静,俊逸的面容带着几分平和的笑容,望着踏入园中的陈执安。
“是执安来了,快坐下。”谢无拘指了指离他不远的另一处软塌,道:“来尝一尝天山州采来的雪蚕茶。
这茶叶中可有些门道,天山之上有一种雪蚕,吐出丝线便成了一种种子,埋入雪中,三年发芽,三十年成树。
此树不算茶树,但树叶雪白芬芳,炒制成茶,又能够凝神静气,味道也颇为清爽,算得上很是难得。”
陈执安向谢无拘行礼,入此软榻。
谢宥脸带笑容,朝着陈执安点头,又为陈执安添上一杯茶。
“你那云川长剑呢?”谢无拘询问。
陈执安拿出长剑,递给谢无拘。
谢无拘却并不接过长剑,只是开口道:“佩剑在身,才有几分少年风度。”
陈执安并未拒绝,将云川长剑佩在腰间。
谢无拘满意点头,脸上也始终带笑:“你配上宝剑,倒是与你父亲一般无二。”
他说到这里,忽然指了指远处。
他所指之处,只有一排十七八棵梨树。
未曾开,树上的叶子也已有枯黄,与这豪奢的院子,颇有些不搭配。
“这些梨树,要到来年三四月才能开,也不知那时……我是否在这悬天京中。”
谢无拘脸上的笑容收敛而去,直视着陈执安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寻你前来?”
陈执安摇头。
谢无拘仔细凝视着陈执安,忽然说道:“我知道你那父亲陈水君也已经来了悬天京中。
只是……九月二十五日的婚期已然越来越近,司远瞾远非你父子二人能够抗衡。
这一桩婚礼,已经并非你父子二人能够阻拦,你可知晓此事?”
陈执安神色愁苦,他并不说话,只是喝下一杯雪蚕茶,低头沉默。
谢无拘坐起身来,亲自为他倒上第二杯茶。
他眼神逐渐落寞,声音也逐渐消沉下来:“天下之事颇多无奈,我谢无拘在修行一途中,称得上天才二字,三十八载修行,如今距离造化境界,不过只差一桩机缘。
论及身份,我乃是大虞六姓谢家子,莫说是这大虞,即便是广大天下,也并无几人能够与我相提并论。
可我至今……仍旧还有许多遗憾。”
谢无拘说话时,还注视着陈执安:“一别经年,过往的许多无奈已然成了我的执念,却又让我看清了许多事。
人之一生颇为短暂,得到如何,得不到又如何?无非便是求一个心安罢了。”
他说到此处,眼神却越发深邃,忽然说道:“陈执安,你可相信我?”
在他问出此话时。
陈执安腰间的云川长剑中,那魔种再度升腾出黑色雾气来。
陈执安眼神顿时变得有些迷离,仿佛鬼使神差一般点头。
于是谢无拘继续说道:“好,你信我,也不枉我寻你前来。
无论是音希与陈水君,又或者你们一家三口,已然分离太久。
司远瞾为何想要横插一手我也并不知晓,可是……李小姐困苦十八载岁月,往后却也不应该继续困苦下去。”
“陈执安!我谢无拘来助你们一臂之力,甚至在龙溪府中为你们准备了房舍,为你们准备了田产。
由我来筹谋此事,让你父母二人逃出这悬天京,你觉得如何?”
陈执安终于抬起头来,他腰间的云川长剑中,魔种仍然有黑气弥漫出来,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若非有青山楼。
这魔种就会悄然改变陈执安的思维。
“这谢无拘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母亲?”陈执安心中冷哼:“如果真是真情实意,又何必种下魔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