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要昏死过去,身上的剧痛却让他时刻保持清醒。
「事发了———什麽事发了?」
「陈执安敢来打我,便是因为他知道大理寺要来拿我?」
高仲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却有一阵剧痛传来。
多年基业,竟然毁于一位小小的少年画师身上。
陈执安打了人,出了一口恶气,心中觉得舒畅了许多。
「做人,还是要念头通达才行。」
他轻哼着歌谣,回了院中,想了想又仔细写了一封信。
清早时分,佛桑街的门房将这封信送到了姜家别院。
姜家别院中,王理肃正盘膝坐在亭中修行。
程霁禾却授着长须,不时张望着院中的小径。
不多时,姜云谏便亲自前来,与程霁禾说了许多。
程霁禾脸上露出笑容来:「身家也算清白,而且他既然是户部尚书大人不受待见的外孙,想来也不愿待在这悬天京了。
恰好与我一同上山,自此成为浮剑山上的修土,你这陈执安的天赋,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名扬天下。」
王理肃从入定中醒来,点头说道:「有这样的背景,这陈执安修行起来想来也会更加努力,师叔-————-恭喜你将要得一位高徒了。」
程霁禾笑着颌首,又拇了授长须:「以这陈执安的天赋,就不需再过山门九关了,等他前来直接拜师便是。」
姜云谏睫毛动了动,心中有些怀疑··-这陈执安的剑道天赋真就这般好?
他思绪未落,程霁禾却忽然皱眉站起身来,拉起王理肃来:「去,你去走一遭,快些请陈执安过来。」
王理肃颇有些无奈道:「既然是拜师,哪有师门中人亲自去请的道理?」
「以免夜长梦多。」程霁禾道:「尽快拜师,尽快修行。」
「这陈执安长到十八年都无师承,哪里来的夜长梦多?」王理肃劝说道:「师叔,可莫要表现的太过急切,否则新入门的弟子难免恃宠而骄。」
程霁禾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便索性坐了下来,继续喝茶。
时至响午,却忽然有一位仆人送上一封书信,说是交由浮剑山程霁禾前辈。
程霁未拿过信件,就看到那信上的落名,他心中顿时如同压上一块石头,多了些不好的徵兆。
王理肃与姜云谏也探过头来。
程霁禾打开信件,仔细读过一遍,沉默了几息时间,又狠狠拍了拍大腿。
「这陈执安说他家中长辈,不许他离开悬天京。」程霁禾痛心疾首:「这般的好苗子,也不知留在悬天京中做什麽?上山修行才是正道。」
他说到这里,又狠狠瞪了一眼王理肃:「我让你早些去请他,生米煮成熟饭,又怎会横生枝节?」
王理肃大感冤枉,叫屈说道:「人家长辈不愿让他去浮剑山,我早去晚去不还是一个结果,师叔怎麽怪上我了?」
「不过,这陈执安哪里来的长辈?不是说他只有一位父亲?」姜云谏插话。
王理肃想了想:「大约是他那在李府的母亲?」
「不如我先收他为徒,他就在这悬天京中修行,等他母亲什麽时候愿意让他上山,他再上山便是。」程霁禾开始想办法。
王理肃却摇了摇头:「师叔,这陈执安与我山门无缘-—----若是其他州府倒也罢了,可这里是悬天京,山门弟子久居悬天京,只怕并不合规矩。」
程霁禾低头想了片刻,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
「倒是我太过着急了,这陈执安似乎真与我山门无缘。
「不过-—--」这老者眼珠一转:「我赠给他一个剑字,也算是送了他一道机缘,往后他如果真就学有所成,也算是一桩善缘。」
玉芙宫中,玲珑公主正低头看着在殿中躬身行礼的内务府郎中丶画院祗候常维谷。
常维谷有些惶恐,不敢直起身来。
「你是说——胧月娘娘向你要人,要让陈执安去她明月宫?」」
常维谷无奈点头。
玲珑公主皱起眉头,冷哼一声道:「本宫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