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还是其次,他毕竟还是有些心里准备的,但另一件事情却是他原本不想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发生。
种谔突然死了,然后西夏人趁着这个时候攻打鄜延路。
赵顼几乎每天都收到鄜延路送来的战报。
嗯,今天有十来个堡垒被拔掉了。
明天又有二十来个堡垒被拔掉了。
再过几天,又有几十个堡垒被拔掉了。
甚至连清边寨丶米脂寨都彻底暴露在西夏人的兵锋之下了。
西夏人来袭已经有个把月时间,但愣是没有一个好消息传回来!
这让他如何不闹心!
而他想要大举兴兵反击,但朝中大臣却是一个个都不同意,连一向激进的章惇谈起此事,都在劝他谨慎。
赵顼心里很清楚,朝中大臣都被永乐城之败给吓坏了。
若是这一次再来一次永乐城兵败,再葬送进去二十万人,那西军就算是废掉了,到时候让谁去防御西面,到时候西夏军若是长驱直入,恐怕就有灭国之危了!
现在虽然西夏大军看似天天打胜仗,但攻不可久,西夏在堡垒上耗费力气,他们是持续不了多久的,等到西夏力气耗尽,到时候大宋再慢慢将失地收回来便是。
赵顼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但道理是懂了,心里憋屈啊!
这像是什麽,就像是邻居家欺负你,一天一个巴掌的扇你,虽然不至于丧命,但心里憋屈啊!
而且,还不仅仅是这样,关键是,每一个堡垒被破,赵顼便可以想到里面的百人丶数百人丶乃至于数千人被掳掠丶被屠杀!
一百多堡垒被破灭,意味着有数万人遭受这等厄运!
作为一个有雄心想要有所作为的君主,想到那等场景,他便觉得又是羞惭不已又是怒发冲冠,让他在每个夜里都辗转反侧!
以至于他住在新建造的宫殿里都觉得不甚开心。
这一日,赵顼端坐龙椅之上,听着下面汇报的各种民政,颇有些心不在焉,朝会散去之后,便去了崇政殿听政。
王珪丶张璪丶蔡确以及章惇四位宰执俱在,另有翰林学士丶御史中臣丶中书舍人等一众大臣也在侧。
近来荆湖地区累月大雨,以至于有大江溃堤发大水,荆湖许多州县受灾,因此诸多大臣同聚一堂商议如何赈灾事宜。
此事颇为繁杂,一直商讨到了中午时分,犹然还没有商讨完,赵顼见状,乾脆让御膳房给诸多宰执准备吃食,吃完再继续讨论。
众多宰执倒是不甚意外,以前也常常这般。
吃饭的时候便暂时不谈工作,不知怎麽着的,就聊到了西北战事。
张璪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朗声道:「……我倒是听说,种经略殁了之后,原本该是鄜延路总管苏允来暂代鄜延路诸多事宜。
然而我却是听说,那苏允却是不顾身份,与一些士兵同吃同住,呵呵,不识大局,或者说,太识大局了!」
此话一出,章惇顿时色变,怒道:「张邃明,你这话是什麽意思!你若有意见,只管说便是,这般阴阳怪气的做什麽!」
怪不得章惇色变,张璪话里的意思可是用心险恶得很,什麽叫与士兵同食同住太识大局了?这分明就是在说苏允图谋不轨啊!
张璪呵呵一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麽?苏允在种谔殁后,是不是该当站出来接手鄜延路防务?
呵呵,现在鄜延路战况这般糟糕,我看啊,这苏允就该承担起来这份责任来,这就是他的问题!」
章惇冷笑道:「什麽责任?固守堡垒这是大策略,现在绥德军还在按照大策略进行防御,消耗西夏大军的力量,这难道也有指责的地方?」
ps:跟大家告一下罪,因为我老婆患了甲状腺乳状癌,今天住院,12号动手术,而我母亲最近头疼得厉害,今天也去查了,发现是颈动脉硬化,暂时没有办法帮我带娃,所以接下来这些天我得自己带娃了。
不过除了手术那一天,其他时间我还是会坚持更新,但数量上就不好保证了,我会尽量保持每天五六千的更新,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唉,人到中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