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银山点着头,便从黑皮包里翻出玻璃针管和针头,以及输液用的胶皮管和玻璃瓶的药水。
徐宁瞅着姜球儿说:“球儿,伱去整点热水,待会给你爸擦擦脸。彪,你去外屋地引火给炕烧热乎。”
“好嘞。”
姜球儿挪到炕沿,王彪贱兮兮的从炕梢地上,将她的鞋给取了过来,整得姜球儿急忙瞅了眼徐老蔫和徐宁等人,见他们都没注意到,才紧忙趿拉上鞋,与王彪一同去了外屋地。
门外,王二利转身刚要进屋,就见两人走了出来,王彪小眼睛眨巴着,给王二利整得都不敢进屋了。
杨玉生笑说:“二利,瞅啥呢?赶紧往屋里走啊。”
“诶。”
踏进门槛儿,王二利瞅着王彪正蹲在灶坑前引火烧炕,大脑顿时有点发懵,心里嘀咕:搁家里瞅见灶坑没火了,都不知道添把柴火,搁这装上犊子了。
三人进屋时,徐老蔫在扶着老姜,将他侧身躺过来,张银山则是举着玻璃针管给他扎屁股针。
“这针扎完得半拉点才能醒,再给他扎个吊针,醒了能好受点。待会别给太多东西吃,喝水也得拿羹匙蒯,一次给两羹匙就行。”
杨玉生进屋正好听到,笑说:“这大夫真专业,我瞅比省城医院大夫都负责。”
“诶妈呀,大哥,我这点三脚猫工夫哪能跟省城大夫比啊,我也是每年都去市里医院学习,要不哪能会这玩应啊。”张银山笑着说道。
“确实整得挺好,老张,待会都记我账上,等秋后我再找你算账。”
张银山闻言笑说:“哈哈,行!大哥,我都按进货价算,别挑理嗷。”
“诶呀,那挑啥理啊,你就是干这玩应的,哪能不挣点啊。”
张银山摆手:“大哥,咱就别整外道事了,上回你夜戏貂蝉,我都不想跟你要钱,你非得给我扔两块钱,那都够够的了。”
杨玉生听闻来了兴趣,“夜戏貂蝉?老弟,你咋戏的貂蝉呐?”
“哈哈……”屋内人大笑。
徐老蔫搓着红脸,道:“三哥,这事好像跟你说过一嘴,那也没事,反正不咋光彩,等找个没人地方再跟你说。”
“啊,那我好像有印象了。”
等张银山给老姜扎完吊针,便收拾东西准备走,他拎着黑包和兜子,说道:“明个我再过来一趟,大哥,你们不用送……”
“那能行么,走吧,我送送你。”
徐老蔫起身抓着张银山胳膊往外走,王二利等人想要跟上,却被徐老蔫抬手示意留步。等他俩走到当院,徐老蔫才笑着问:“老张,有啥话直说,咱这关系至于拐弯抹角啊?”
张银山咧嘴一笑:“那啥,大哥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嗷,我家这崽子馋肉了……这事我不好跟二宁直说,他那脾气你也知道,我寻思跟你张个嘴。”
“二宁现在脾气改的挺好,往后有啥事你直接跟他说,他要不给你办,你就来找我。那你要啥肉啊?鹿、狍子肉?”
张银山摇头:“诶,明白。黑瞎子肉,行不,大哥?”
徐老蔫笑道:“那咋不行。但你得等一阵子,现在我家都没熊肉,等二宁啥时候打着,到时候再给你送去。”
“诶呀,那谢了嗷,大哥。”
“瞅瞅你,跟我客套啥啊。”
“得嘞,那我回去了。”
“诶。”
送离张银山,徐老蔫回到东屋,王二利笑问:“大哥,他啥事啊?”
“他家孩子馋熊肉了。”
“哈哈,我琢磨就是这点事。”
徐宁没问给不给,都搁一个屯子住着,张银山还是个大夫,平常谁家能不得点病?既然张银山张嘴,那能不给么?
“爸呀,你们都回家吃饭去,我搁这就行。”
徐老蔫笑说:“那你搁这吧。球啊?你晚间别整饭了,待会大爷给你们送来。”
姜球儿在外屋地掀门帘,眨着杏眼道:“大爷,我现成饭,不用给送……”
“快拉倒吧,你二哥几个都搁这,你赶紧整点热水,给你爸擦擦脸。”
徐老蔫摆手,然后转头说:“三哥,咱先回去吃饭,等晚间老姜醒了再过来唠会嗑。”
“行,我瞅他脸色好多了。”
随即,徐老蔫和杨玉生等人回了家,老姜家里只留下了徐宁和李福强、王彪,就连刘天恩都被王彪赶走了。
姜球儿倒了俩茶缸子开水,她还往茶缸子里放了点,端到徐宁和李福强跟前,说:“二哥,强哥,你俩喝水。”
“恩,你爸啥时候搁家走的?”
姜球儿说:“今早晨五点多钟,说去山里遛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