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冲浅浅的喝了一口高拱的茶,也赞道:“还是高先生的茶香,咱家也只有在高先生这里,才能喝到如此顺心如意的茶。”
高拱呵呵笑道:“公公既然喜欢,待会打包一份带回去细细品尝。”
对于高拱送来的好处,孟冲是从来不都拒绝的,他放下茶杯也笑道:“那咱家就却之不恭了。”
接着两人又闲聊了数语,孟冲和高拱也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不能让朱载坖在文华殿里等着他们。
所以两人就一起去到了文化殿中。
此刻朱载坖也刚刚思考完如何和高拱提及南京事情的说辞。
因此在他看到孟冲和高拱一起过来的时候,也抬头笑着说道:“高先生这段时间在礼部辛苦了。”
刚刚才行完礼的高拱,听到朱载坖说他辛苦了,心里的喜悦更是不由泛滥了几分,他觉得这样的开场白,肯定也是预示着有好事降临。
高拱再拜道:“为朝廷做事,为王爷分忧,都是臣的份内。”
朱载坖呵呵笑道:“高先生还是一如既然的高风亮节,若是天下官吏都能有高先生这般的公心和忠心,天下事何愁不成?”
说完这句话后,还不等高拱反应,朱载坖随即话锋一转,又说道:“高先生对南京这百年来的处境如何看?”
高拱听到朱载坖问到南京百年来的处境,他的心中也不由微微一愣,难道这是一道入阁考题?
高拱的思路飞速的旋转着,他对着朱载坖回道:“南京作为大明两京之一,看似与京师同重,实则在这百年间,南京并未发挥过任何作用,只是一处朝廷安排和处理一些闲职官员的地方。”
“所以,臣以为南京在这百年间的处境里,似乎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朱载坖嗯声道,“高先生所言不错,但南京毕竟地处江南,而且江南不仅富庶繁华,又是大明的赋税要地,但是在这百年间来,江南那边的赋税似乎早已不如洪武永乐宣德数朝。”
“尤其是这几十年来,从孤查阅了的户部信息得知,江南的赋税已经有了逐年递减的趋势。但奇怪的是,孤又从锦衣卫在江南地区调查来的情况得知,江南的普通百姓和市井小民,所要负担的杂税课税等,比起洪武永乐朝时,又显著的高了一节。”
“所以,孤就很纳闷,这繁华的江南地区,那么多的赋税,怎么就越收越少,而百姓怎么就越交越多了呢?”
高拱听到这里,心里也不由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但是这种感觉,又让高拱觉得似乎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
高拱对着朱载坖一拜,“江南的问题甚是复杂,自太祖高皇帝于南京肇建大明开始,关于江南的赋税问题就已经发生过数次变化。”
“建文君时,就曾大幅削减江南赋税,以收买江南士人之心。然江南富庶,乃大明重要税赋之地,岂可轻动?所以在成祖文皇帝靖难之后,就又拨乱反正恢复了太祖朝时对江南地区的赋税之策。”
“如今时移百年之久,大明朝廷在北,江南在南,政令有所不达,官绅有所不为。江南赋税难比洪武永乐宣德数朝,亦是在所难免。”
“所以臣以为要解决南京乃至江南地区的赋税问题,以及那些积累百年之久的弊病,应当从长计议,不宜贸然而动,否则江南人心浮动,不仅不利于朝廷,更不利于王爷。”
朱载坖颔首微动,高拱的回答他很满意,虽然最后的时候高拱也出于谨慎的态度,让他暂时不要轻动江南,但高拱能把江南的问题分析的如此通透,就足见他对江南的认识也是到位的。
所以安排高拱去南京主持大局,那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朱载坖看着高拱的认真表情,正准备给高拱摊牌的时候,一位从内阁而来的中书舍人急匆匆的就到了文华殿这边。
这位中书舍人一进殿就是紧张一拜,“王爷,袁阁老在归乡途中殁了。”
朱载坖和高拱闻听此言,两人皆是一愣,袁炜好像才离开京师没几天吧?按理说即便是要死,以他的病情和他执着的归乡之心,也应该能撑到老家才是,怎么就在半路死了呢?
但是现在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朱载坖和高拱对视了一眼,两人也自然的停住了刚刚的话题。
朱载坖问道:“此事可禀告到了西苑?”
中书舍人道:“徐阁老他们也派人过去通禀了。”
朱载坖听到这里,也叹息一声,“袁阁老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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炜才思敏捷。帝中夜出片纸,命撰青词,举笔立成。遇中外献瑞,辄极词颂美。帝畜一猫死,命儒臣撰词以醮。炜词有“化狮作龙”语,帝大喜悦。其诡词媚上多类此。以故帝急枋用之,恩赐稠迭,他人莫敢望。
——————《明史·袁炜传(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