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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说道:“姐姐这话未免妄自菲薄,允儿那孩子我从小瞧着也是个好的,不一定就比苏家的孩子差。”“估摸着是姐夫怕允儿被家里面的人夸赞太过,自信生骄,这才言语间多有打压之意,姐姐可千万别着了姐夫的道,回去后定当多多勉励允儿,小孩子不比大人,若是一味打压,反而适得其反。”

邓国公主听得连连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还没考虑到这点。看来回去是得跟你姐夫说一声,让他不要太打压允儿。”话毕,顿了顿,又连忙强笑着补充:“其实书院的先生也夸赞过我家允儿,说他如果不松懈,一直刻苦钻研,等到年纪了,高中不成问题。”

梁国公主自然奉承她,说先生慧眼识珠,说邓国公主的孙子冰雪聪明,后生可畏,日后成就定比祖父和曾祖父的还大。邓国公主被哄得心花怒放,脸上的褶皱都一一舒展开来,比一开始拉着令柔嘘寒问暖更加和蔼可亲。“清露,你可真会说话。我一大把年纪了,愣是被你哄得心心神激荡,你若不是生在皇家,应当去茶楼说书,姐姐敢打包票,只要是你的主场,定然座无虚席,宾客如云。"邓国公主一面搂紧怀里的令柔,一面用帕子擦拭眼角因笑得太狠沁出的泪水。

梁国公主佯装生气,“姐姐这可是在打趣我了?妹妹说的都是实话,既是实话,如何能与说书先生编的故事相提并论?”也不怪梁国公主小时候受众位姐姐喜爱,除了因为她年龄最小,这张极会说话的巧嘴也功不可没。

果然,她故作生气的气话非但没让气氛冷场,反而愈加哄得邓国公主找不着北。

注意力已经被完全转移的邓国公主也不再讨论有关苏家的事,只顾拉着梁国公主一味叙说自家孙子如何如何优秀。梁国公主的目的顺利达成,自然顺着她的话连声夸赞。梁国公主感觉话说的差不多了,便让徐氏将令柔送回大、小张氏身边。

可却被舍不得她的邓国公主叫住,她从自己身上摘了一个金丝白玉绣制而成的香囊放到她手里,笑眯眯说道:“这里面原本装了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龙涎香,是先帝从前赏给我的。如今十几年过去,这块龙涎香已经所剩无几,不过仔细闻还是能闻出几许香味。”

“我因念旧,所以始终带着它,不想今日你意外合了我的眼缘,我手边一时又没有什么好给的,这个就权当见面礼,咱们互相结个善缘。”

令柔从小熟读诗书,当然听过大名鼎鼎的龙涎香,除去先帝赏赐这一条,单单香料本身也弥足珍贵。正因珍贵,令柔不敢贸然收下。

可邓国公主的话又说到了这个份上,不收又好像不给她面子。

令柔一时十分为难,不由得向这里自己唯一的熟人梁国公主,暗暗投去求救的目光。

梁国公主对她颔首微笑:“大长公主既然赏你,你就收下。”

令柔这才收下。

被徐氏送至大、小张氏身边后,令柔立即拉着她询问曹氏的事。

得知曹氏过几日便要跟着梁国公主一起进宫给大、小张氏进献桂花酿,欢喜得几乎要一层三尺高。

之前在宴会上人多,令柔没将邓国公主赏赐她的东西拿出来。

等回到祥瑞阁后,令柔这才拿出香囊与大、小张氏说明来龙去脉。

大、小张氏听罢,默默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纳罕。小张氏摸着令柔的头,眼中带着令柔看不懂的深意,她用那种极具深意的眼神注视了小心翼翼捧着香囊的令柔一会儿,才宛然一笑,对一旁的大张氏说道:“咱们的柔儿真是好命,处处遇贵人,连龙涎香这样珍贵的确东西,大长公主也舍得赠给她。”

大张氏就没小张氏想得多了,她表达爱和喜悦的方式一向粗暴直接。

当即拉过令柔,将她牢牢圈在怀里,捧着令柔的小脸亲了又亲,语气说不出自豪。

“那是!也不想想我家柔儿有多招人喜欢,只有我张家才生得出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我要是邓国公主,看见这么乖巧的女孩子,也会爱不释手,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都赠予她。”又是“爱不释手”……

令柔原本眉眼弯弯,极其享受地听着两位姑妈的夸赞,听到这个词后,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将手里的香囊用一只手轻轻握住,又用另一只手捂住大张氏的嘴,蹙着眉,表情严肃。

“不许用“爱不释手′这个词说我,“爱不释手'是形容人对物的喜爱,我不是物件,是人,活生生的人!”大张氏没想太多,将令柔捂住她嘴巴的小手拿下来,疼爱地凑到嘴边亲了几口,“好好好,不说不说,行了吧?”令柔嘟着嘴,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

小张氏对此甚为稀奇。

大张氏不爱读书,用错成语本不足为奇,可她是喜爱读书的,因而自诩见识比一般女子深远许多。

她明显从这件事察觉到,令柔的自我意识和人格十分地鲜明强烈。

寻常人压根不会注意一两个词的用法,偏她注意到了,还大胆说出来纠正别人。

小张氏打量着令柔,并在心中暗暗称奇。

现今世道大多数女子并没有将自己当作一个独立的人活着,而是遵循三纲五常,把自己视作父兄甚至儿子的附属品,很难说她们有一个独立的人格,会进行独立地思考。她虽然爱读书,从书中获取不少养分,可仍然不得不屈从于现实,困在这深宫当中苟延残喘,甚至为了能让自己日子好过些违背本性奉承她人。

有时她自己都挺唾弃自己的。

可自己的小侄女,这个才只有八岁的孩子,竟然就有了自我人格与意识,还有她所不具备的勇气。

是天生如此?还是有人教?

小张氏一错不错盯着令柔,问她,“这话是谁教你的?”令柔已经和两位姑妈处熟,当着大张氏的面,抽出袖子里的手帕,一点一点,仔仔细细擦拭方才大张氏蹭在她脸上的口水。

一边擦一边回她的话,“是我自己想的啊。书里明确记载了,“爱不释手'是表达对物件的喜爱。”“这个词最早出自南梁皇帝萧统所著的《陶渊明集序》,表达萧统对陶渊明文章的喜爱之情。文章不是人,是物,的的确确就是表达对物件的喜爱。我又不是物件,这个词自然不能用在我身上。”

小张氏听她这么说,反倒糊涂了,“所以你并不觉得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是一种侮辱?而只是觉得语境不合,所以纠正?”令柔想了想,摇摇头。

“那倒也不是,也要看说话的人是谁。譬如大姑妈用这个词,显然是不清楚语意所以用错。但另外一些人么……很可能就是故意这么用,她们傲慢,不将别人放在眼里,柔儿自然也不会将她当真心朋友。”

令柔想到不久前同样用这个词形容她的赵致渝。大姑妈不爱读书,有时字都会认错,她堂堂一个县主,念过书上过学堂,又是被李娘娘养大的,李娘娘宫里有那么多古籍经典,又极爱教她念书识字,不可能对唯一的养女的教育不上心\。

所以赵致渝不可能不清楚这个词的用法,可她还是将它用在她身上。

这说明说明惠安县主心中并没有将她当作平等的人看待。当时只是心里隐隐不舒服,后来每每回忆起这件事,令柔都觉得十分不得劲,一直到最近才慢慢领悟了其中的奥秘。小张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大张氏打断。“哎呀,你整天问孩子这些乏味无趣的问题做什么?她这个年纪哪懂那么多,她晓得这个词出自那什么梁皇帝就足够聪明了,又不是在学堂里,你更不是教书的先生,家里就要有家里的样子。”

“柔儿已经在跟着李姐姐读书认字,念书是天底下最辛苦的事,没见柔儿每回从延福宫回来手指都又酸又疼么?”“你倒好,在家里也不让她轻松,逮着机会就寻根问底,有你这么不心疼孩子的姑妈吗?你不心疼,我自己心疼。”将令柔拉到跟前,扶着她的肩膀,脸上笑容和蔼可亲,嗓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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