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Allergy123
苍穹之下,一片无力的苍白,整座山村、整个朝栾县被笼罩在一片突如其来的暴雪之中。
这场雪来得悄无声息,从凌晨开始,以一种惊人的姿态席卷整座朝栾县,暴雪封了山,切断了手机信号,祝敏被窗外的争吵声惊醒,才发现变了天。手机信号一直转啊转,但是无论如何也加载不出来,不论是wifi还是移动数据,都统统没有信号。
祝敏穿上最厚的毛衣,还在毛衣内套了加热保暖内衣,又穿上羽绒服,戴上围巾帽子,穿上厚厚的雪地靴,才出门。可即使如此,楼道里的风就已经让她感受到零下的严寒,是这段时间从未有过的严寒。
祝敏被风呛了一下嗓子,一时间说不出话。祝敏的同事看到祝敏下来,“祝医生,你屋里冷吗?”祝敏摇摇头,缓了几秒钟,迎着风说:“信号都断了吗?”林医生眼神黯淡,“很慢,我带了两个手机过来,一个手机没网,一个能连上,但是得等。”
祝敏看了一下林医生展示的两个手机,果然连不上网的那一块手机和她是一个品牌。
祝敏从小到大只在新闻上见过雪灾,所以她对暴雪并没有很切实的感受,现在她也只是以为风雪把信号塔的电线压断了,只要等待工作人员修好就可以。可是一天、两天过去了,仍然处于没有信号的失联状态。祝敏借林医生有信号的那块儿手机给江聿过和祝笃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她现在一切都好,让家里人不要担心,祝敏知道,告诉祝笃,爸妈还有祝穆就都会知道。
江聿过听到祝敏所在的地方遭遇暴雪后,立刻看如何以最短的时间过去,隔着屏幕都能听出江聿过的担忧:“我担心你。”祝敏知道后,心中闪过一丝暖意,可是连忙阻拦,“你别过来,太不方便了,过来干什么,我在这儿很安全,放心,好了,这是我同事的手机,我不和你说了。”
说完,她很利落的挂断电话。
江聿过还在北京,他的工作比想象中要忙,祝敏不觉得他会很快赶到朝栾县,而且祝敏也不希望他来找她。
雪灾导致祝敏所在的村子里发生停电,供水也发生短缺,村里的村干部挨家挨户的敲门,告诉他们现在这种艰难时刻,应该注意些什么,村里的干部说话极其富有感染力,祝敏也很清楚,这种时刻他们应该共克时艰,一同面对。祝敏和林医生都是从江坞市一院过来的,林医生一头及腰的秀发已经三天没有洗过了,林医生坐在祝敏房间的沙发上,“祝医生,你说咱们在这,这样要持续多久?我头发都油了,我有点在想,为什么我要来这里…林医生的话语间带着哭腔,“我害怕,我家是南方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我真的害怕…”
“别怕,如果你怕的话,今晚住在我这儿。“祝敏看了眼窗外的雪,“雪小点了,你也听村里的人说了,电网的工作人员很快会修好的,很快会有信号的。”祝敏说这话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因为不确定暴雪是否会带来连锁反应,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有山洪。
大概率是不会的,祝敏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她在胡思乱想。林医生握住祝敏的手,“我不在你这儿睡了,我想回去看看能不能洗头,实在不行我扑点散粉,如果我晚上还是很害怕的话,我会再过来的。”祝敏点点头,“随时欢迎。”
送走林医生,祝敏又去医院看了看哪里需要帮助,忙了几个小时之后,回去的路上听到他们说:“有信号了!”
祝敏连忙掏出手机,想和江聿过还有祝笃报个平安,哪知道手机在零下的冷温度下,冻到自动关机了。
祝敏无奈,只好把手机又装回兜里,迎着冷风,走在积雪没过脚腕的路上。她的雪地靴外层已经被积雪浸湿,卷翘的睫毛上落上雪粒子,祝敏呼出一口气,都是浓浓的哈气,冷气逼人,她快速回到宿舍,洗漱完,很快钻进被窝。身体的疲惫,神经的高度紧张,让祝敏很快睡了过去。长期困扰的失眠在此刻悄无声息的消失,她甚至忘记给手机充电,就这样在新闻联播才结束没多久的时刻,进入深度睡眠。窗外的寒风呼啸刮得玻璃哗哗作响,而这样的噪声没有将她吵醒,反而是有人不断拍打着宿舍的门,急促的咚咚咚声,让祝敏从睡梦中惊醒。室内一片漆黑,祝敏醒来时,对时间的认知发生了短暂的错乱一一她在哪里?现在是几点?今天是几号?
祝敏愣怔了一下,想拿起手机看,但是手机还没有电。祝敏连忙给手机充上电,然后飞速的掀开被子,起身去开门。她下意识的觉得是林医生,估计林医生一个人睡觉害怕,过来找她。祝敏汲着拖鞋,拉开门,“林医一一”
“生”字还没出口,她怔怔地站在原地。
一个不会出现的人就这样携着一身水汽出现在她的眼前。江聿过,一个现在应该在北京参加行业研讨会的男人,一个现在应该忙于工作的男人,出现在远隔北京千里之外的朝栾县,出现在她的眼前。暴雪封山,交通不便,祝敏不知道他是如何赶过来的。他的发丝被雨雪打湿,额间缀着几缕碎发,他的眼底稍有憔悴,眼下淡淡的乌青不难看出他奔波一路,休息不佳。
祝敏看着江聿过,眼眶有些泛红,“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不用你过来吗?”
江聿过什么都没说,天知道他给祝敏打了多少个电话、发了多少条信息,他得知朝栾县的信号已全部恢复,可是仍然联系不上祝敏,他的心慌到发颤。江聿过有时候都自嘲自己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曾经祝敏果断的断掉了和他的一切联系方式,让江聿过怎么样也找不到她,就像现在一样,江聿过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身处他乡的祝敏。江聿过一定要亲自来看一看,他要见到祝敏才心安。不是隔着手机屏幕听到她的声音,不是隔着手机屏幕看到她的人像,而是切切实实的亲眼看到她。
江聿过大步向前,双手捧起祝敏的脸颊,他微微颤动的手掌带着屋外的寒意,祝敏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凉。”
江聿过捧着她的脸毫无预兆的吻了上去,铺天盖地的、用力的、却又珍重的吻了上去。
他的舌尖带着寒意,可寒意瞬间在唇齿间酝酿成炽热,他的舌尖有淡淡的薄荷味,冰冰凉凉,霎那间又变成炙热滚烫。一路奔波,他的身上带着雨雪天气的潮湿气味,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檀木琥珀香气,熟悉的味道将祝敏天旋地转的笼罩住,太久没有闻到的香气瞬间充着她的鼻腔,让她鼻尖一酸,有种想哭的意味。林医生说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暴雪,祝敏又何尝不是呢?从前只是听说过的雪灾,自己亲身经历后才知道原来比听闻的还要怖人,身处当下的环境中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祝敏心里有根弦一直紧绷着,直到看到江聿过,直到被他用力的拥在怀里,她才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全感一一不论屋外如何,不论明天如何,不论暴雪何时再来,至少此刻,她很安心。江聿过给予了她可以抵御外界一切风暴的安全感。许久未见的两人,在有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后,用力的用无声的吻诉说着心底的无限思念。
江聿过想用力的把她揉进骨子里,从客厅到卧室,衣服散落了一件又一件。江聿过的手掌仍然微微颤抖着,足以说明他的心情有多激动、经历的多么大的起伏波澜,他在来的路上恨不得每分钟都在拨打祝敏的号码,可是不论是手机号还是微信电话,她都没接,江聿过在担心之下联系了祝笃,可是祝笃也打不通祝敏的电话。
江聿过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想过不好的方向,可是不论哪一种,他都很确定,他要见到祝敏。
他抱着祝敏的手背青筋凸起,极具张力的手掌在祝敏的身上轻轻游走,他用手掌丈量着每一寸肌肤,他似乎在确定,祝敏现在很好,祝敏现在一切平安,祝敏现在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他的怀抱里。
窗外寒风暴雪,屋内天雷地火,还没有真刀实枪,祝敏就已经颤抖着快要哭出声。
江聿过用舌尖一次又一次的描绘着祝敏的唇形,一次又一次的吻着柔软的花瓣、将她吞入口中。
在祝敏抖个不停时,江聿过抬起头,凑到祝敏身边想要吻她,祝敏才看到他的鼻梁、他的下巴、唇瓣上,都沾染了水渍,祝敏红着脸躲开,可江聿过一只手掰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指的动作没停,嗓音低哑又染着一层欲:“自己的也嫌弃?″
祝敏脸更红了,带着哭腔求他让他痛快点。江聿过轻笑一声,咬着祝敏的耳垂说:“不可以,来得太急,我没带”“那儿有。“祝敏指了指桌面,“来这边科普安全性知识的时候免费发的,还剩一些没发完。”
江聿过都拿了过来,在祝敏耳边低哑道:“最大号你就拿了俩,不够怎公办?”
祝敏愣了一下,缓缓开口:“还剩那么多呢,怎么就两个不够?”原本这些套不归祝敏负责,但是她那天刚好去帮忙,到最后也赶巧了,都暂时让她负责保管,还剩不少,她估摸着二三十个是有的。“剩下的你老公都用不了。”
“大小你知道的。”
祝敏脸颊更红了,“什么老公……大小我也不知道。”“是吗?"江聿过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无比撩人的嗓音落在祝敏耳边:“再叫一声老公听听?”
祝敏被江聿过盯的面红耳赤,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江聿过知道祝敏脸皮儿有时候特别薄,也不再逼她说,因为他知道,他还有足足一整晚的时间能让她说出口。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湿热的气息拂落祝敏的耳畔:“祝医生,计生用品领了,现在是不是该亲自给我科普一下安全性知识了?”江聿过的语调玩味又勾人,某个字被他特别加了重音。祝敏的脸颊轻轻颤抖,咬着江聿过的肩头。风声盘旋,世界被吞噬,势头汹涌,狂风暴雪,势头汹涌,一下又一下的重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