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自家师父长了副好皮囊?皮肤光滑白皙,剑眉星目合理排布在流畅的清瘦脸上。多少少女心思溺亡在其空洞寂寥的眼神,上一秒看向师父的星星眼,下一秒就变成利剑射向她。
她多次因为能近身师父的美貌而遭受口舌之灾,好在师父习惯了深居简出,不然她这窝囊徒弟还不知要艰苦到什么地步。
……
赶到竹林时,繁茂的竹枝包围着一个不大的亭子,里面的人悠闲煮茶,整个场面安静又和谐。焚姒忍不住驻足,歪着脑袋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师父朦胧的形象看上去和梦里——
不对,眼睛不对。师父虽性子冷淡,却不曾用那样凌厉的眼神看人。
但话说回来,世上真有神祇吗?成为神祇会更好吗?
即便厉害如师父,今日也逃不掉拜师大会被师尊说道。有时候能力太强似乎不是好事,反而容易被世人追寻的目光束缚住手脚。与之相对,没有灵元的人平凡却自由,无拘无束好不快活。
其实世上性情孤僻清冷的大有人在,只因他们不是师父这样的“天下第一”,便无人对其众星捧月。
然而将师父奉为神祇的人中,有多少真正见过师父、了解师父?他们觊觎的是高岭之花的实力?美貌?还是自己心中虚幻的完美形象?
“又发什么呆。”
“哦,没什么。”焚姒走过去自顾自坐下,心安理得将借口倒在桌上,“刚在路上采了些山菊,正好拿给师父泡茶。”
这样就不能怪她迟到了吧?
应竹挑眉,捏起茼蒿花左看右看,“有心了。”
“都是弟子该做的,方才要不是有师父撑腰,我和师姐也不能全身而退。”焚姒忍不住问,“师父,若刚才那人不催动金灵,你认为我会输吗?”
“不会。”
“真的?师父如此确定?”
“万事万物早有定数,急功近利者没有原则,从他提出比试开始,就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哦……那若我还是败了,师父会赶我走吗?”
“不会。”
师父果真是大善人。焚姒心喜,将信举到应竹面前:“师父的信。”
应竹垂眸看信,抬眸看焚姒。
“那个师姐说了,这信务必要交到师父手上。”
“……”
“晓得了,我带出去扔。”说罢焚姒准备将信往怀里塞。
“等等,”应竹又看了眼信,“念。”
“?!”
什么意思?师父要自己念别人写给他的情书?
焚姒僵硬地转过脖子,面如菜色,“我……这,不太好吧。”
应竹慵懒地往后靠,将手搭在藤椅的扶手上,面不改色:“无妨,你念便是。”
啊!——是谁、谁说师父是高岭之花?
师父的脸皮比起师兄来绝对不相上下,就连无花果树种下都难以扎根,巍峨高山匹之都羞愧坍塌!
焚姒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心想师父都不尴尬,自己有什么好尴尬的!于是把心一横,面色凝重地拆开封口。
浓烈的异香扑面而来,熏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脑袋瞬间昏昏沉沉。眨眨眼睛,打呵欠的困顿感持续袭来,思维逐渐涣散,努力睁眼仍难以集中精神。
“这信好香啊!”她晕晕乎乎将信递给应竹,“噫?师父你、你好香啊?”
应竹眉头轻皱,神色复杂。
当初是他们害得焚姒灵元不济,大概是因为良心不安,又或者是别的缘故,他有意教了剑术作为补偿。然而十年过去了,如此拙劣的魅香还会中招,竟是心安理得接受了“菜鸟”的称呼,半点术法都不修炼吗?
自己曾答应他会护她周全,但她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是他错了?万一是自己错了……
眼前突然扑来一道人影,应竹回过神,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怀里的人鼻翼一张一合,嗅嗅他左边的领口,嗅嗅他右边的领口,宛如一只误食荆芥的小猫,双手不安分地往他腰间探去。
“师父!”
焚姒抬头差点撞上他的下巴,乐呵呵地举起顺走的画本,“这是什么呀,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