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真是大善人,每次她犯错师姐都第一个站出来帮着道歉,生怕会惹师父不高兴。这些年没少让师姐操心,想想还挺不好意思的。
焚姒问心有愧地叹了口气,酝酿出一副“我有错,我大错特错”的表情踱到师父旁边,提了口气准备狡辩,视线顺势落到摊开的书页上——
这、这这,这不是《道法,天人斗》画本的最新册吗?!原来师父也爱看这个?
她被画本上精彩的武斗场面吸引,一下子泄了气,全然忘了刚做好的心理建设,歪着脑袋看得津津有味。
还没看完,书自动翻页。
“等——嘶!我错了我不该睡过头不该迟到不该磨磨叽叽不该让师父担心不该偷看师父话本,弟子发誓以后一定要早睡早起早超生勤修苦练不言败争取绝不给师父丢脸!”
应竹感觉到身后的人猛吸一口气后不自觉开始憋气,紧张得浑身僵硬。
他什么也没说,“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谢——谢——师——父——”
焚姒松了口气,拖长语调,磨蹭着快速看完这页,逃也似地撒腿跑向北黎。
“……”
应竹觉得好笑,自己又不是洪水猛兽,她竟怕成这样?记性也没有,胆子也没有,心倒是挺大。不过她从前并非鼠辈,为何如今变成了这样?
因为那件事,还是,因为自己是个糟糕的师父?
寥寥无几的内疚感在心里一闪而过,他搭在椅子上的手指无意识叩击着扶手,陷入沉思。
……
“噫?”听到壬夷师尊主持的声音,焚姒觉得很稀奇,“今年怎么不是柏奕师尊主持?他这么喜欢凑热闹,竟能比我还迟?”
北黎摇摇头,她也奇怪为何一向无处不在的柏奕师尊会缺席这么重要的日子,“估计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吧。”
拜师大会进行过半,大殿上尚未拜师的弟子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季糾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探头看向大殿,“哟?被雷劈焦的妹妹还没拜师?该不会妄想做我的新师妹吧?”
“谁呀?谁呀?”焚姒好奇地伸长脖子,奈何离得太远法术太差,只看得见五颜六色中有抹紫色,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模样。
北黎告诉她,那个长得有点黑的术习者名叫姜桃安,排名十一,是近三届唯一的雷灵术习者。
“哎~好无趣。”季糾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又是一群俗人,师父不值得他们厮杀献媚吗?到底还是不够爱啊~”
“你呀,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才好看热闹,”北黎轻轻拽了下季糾的衣服,“师父才不像你,不会和几个小辈过不去。”
“话虽这么说,”季糾展臂揽过北黎的肩膀,指了指远处的看台,“瞧见那群老古板们面如菜色的样没?等着,一会肯定有好戏看。”
“别瞎说……”北黎凝望师父的背影失神,一想到他会收新弟子,心中泛起阵阵酸楚。
季糾不以为然,还想再说什么。
焚姒压低声音:“放心吧师姐,师父脸皮可厚,肯定不会屈服于师尊们的淫威,我们三个他都嫌烦,更何况……”
书又翻过一页,话语戛然而止。
* * * * * *
姜桃安站在人群中,抬头端详鼎鼎大名的应竹师尊。
他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的模样,可听其他人说他二十五六就已当上了师父,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个年头,时间好似格外偏袒他,并未在他那里留下痕迹。
“她就是应竹师尊的弟子,那个菜鸟?”
说话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男子,姜桃安的视线落到他头上的金色法术:齐尚,二十七名,灵元系金。
齐是国姓,当今世上只有皇亲国戚才能姓齐。男子衣着打扮与旁人无异,腰间挂着块蟒纹白玉,站在人群前方,身后围着几个讨好的人。
苍蝇就爱围着粪转。
姜桃安厌恶地看着,心里暗骂那些狗腿子个个都没有骨头,自甘下作。修炼靠的又不是身份地位,巴结得再好有什么用?只要自己有实力,自然就会受人敬重!
她把视线移开,无视齐尚和他的跟班们,定定望向高台,正好看见伸长脖子看过来的焚姒。
菜鸟?没什么特别的,但也没有大家口中那般不堪,细细看来不像是愚笨的模样。
* * * * * *
众师尊在看台上互相谦让,几名资历最老的师尊飞身跃起落到大殿,不约而同朝齐尚方向走去。
齐尚在心里冷哼,一群没用的老东西,他齐尚是什么身份,就这几个歪瓜裂枣也配做他师父?
“应竹师尊今年仍不收弟子?”
齐尚昂头朝应竹方向喊话,用法术将话传至看台,“既是宗院的师尊,理应更恪守职责才是,怎么贵院竟这般随意,毫无规矩可言?”
季糾一听有人挑事瞬间来了精神,夸张地惊呼:“哎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小王爷真不愧出身名门,才华横溢不同凡响,竟连唱戏也如此动听!只是不知小王爷这唱的哪出,季某斗胆猜猜,怀才不遇?还是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