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术习者气得眼睛都睁大了半条缝。
呸!岂有此理,她有什么可炫耀的?!宗院弟子谁人不知青巽院有个奇耻大辱,占着茅坑不拉屎,跟着“天下第一”修炼多年居然还是菜鸟!简直枉为人徒!
听说此人心机颇深,更尤其擅长装疯卖傻,要不是她故作温驯给师尊吹耳旁风,又整日狗皮膏药似地黏着师尊不放,师尊怎么会迟迟不肯再收弟子?像自己这么好的资质要是不能拜师“天下第一”,简直暴殄天物!
矮个术习者心生不满,单薄的眼皮来回鼓动,仔细看原来是在转眼睛。
他打断旁边支支吾吾了半天的同伴,冷哼道:“怎么不能?谁知道这灵环是不是法术变的?我问你,你既自称是应竹师尊的弟子,有何证据能证明?”
“我没自称,不是你说的吗?”
“还敢狡辩!”矮个术习者不满焚姒再□□驳自己,恶狠狠地指着灵环,“立刻把这骗人的东西取下!识相的自己砸了,不然我们就替应竹师尊教训你这骗子,再叫掌门给你逐出宗院去!”
高个术习者不想得罪应竹的弟子,也不想在同伴面前认怂,硬着头皮做做样子,捏诀的手僵得像鸡爪,心虚道:
“你、你别想着耍花招啊!我我、我……”
“哟~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 * * * * *
两名术习者忽觉身体一僵,动弹不得,水流从七窍淌出,顺着脖子将衣衫浸润。
他们面目狰狞地瞪着焚姒,模糊的眼眸看不出是恐惧还是悲伤。
“怎么不叫上季某一起,好伤心啊。”
季糾从高个术习者身后走出,靠着殿门抱肘挑眉。
“小师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为师,长兄如父’,让两个如花似玉的爹爹等你这么久,你真狠心呐。”
“……”焚姒硬了硬拳头。
季糾走过来拢起五指扣住矮个术习者的头,皮笑肉不笑道:“你们说宗院是不是该养只猫了,怎么哪都能听见老鼠叫唤?嗯?”
天姥姥!是大魔头!
矮个术习者疼得青筋暴起,窒息的濒死感令脑子里开始闪现走马灯。
众所周知应竹除了菜鸟徒弟还另有两位高徒,一个发疯一个发奋,法力高强还特别护短!尤其是大弟子季糾,不仅自称“天下第二”,据说还是师尊的远房宗亲,有恃无恐更是无法无天!
宁愿得罪“天下第一”,也不能招惹“天下第二”,大魔头乖戾暴躁,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被他惦记上是、是会死的!生不如死的死!
“季糾,别玩了,”焚姒摇头叹气,过去拽住师兄另只胳膊,将人拖走,“别让应竹等急了,快走吧。”
“啧,没大没小!有句话……”
“叫一上一一下五去四一去九进一,二上二二下五去三二去八进一,三——呃!”
季糾捂住了焚姒的脸,施法凝出一捧雪糊在她脸上。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冻得焚姒浑身哆嗦,他自己却狡黠一笑:“又犯病了不是?莫怕,吃我一掌寒冰,有我季神医在此,必定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
承学殿内,所有通过考试的弟子站在露天大殿,头上顶着一道法术,上面写着各自的名字、成绩与排名等信息。
两道身影贴着墙边走动,没引起任何注意。
偶然有一两道视线扫过来,也只能看到·镜花水月·术法下似有若无的气流涌动,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焚姒从季糾身侧探出脑袋,眺望露天大殿,“今年通过的人这么少?”
“你还顾得上别人。”季糾闻言摇了摇头,感叹道:“同门不同命啊,季某若有小师妹半分悠闲自在,只怕早就被逐出师门了。”
“我和你不一样。”
季糾乐了,“师父待你比待我这个宗侄还好,该不会你也是我季家的哪个妹妹吧?嗯?”
“我是你姑奶奶。”
“有志气!”季糾拍了拍焚姒的肩膀,抬手指出应竹的位置,“去吧姑奶奶!”他抱了抱拳,不怀好意地笑道:“下辈子记得投个富贵人家,最好能让孙子我当个皇帝什么的,有劳小祖宗了。”
“求人不如求己,乖孙。”
“不客气,欠我个人情就行。”
“……”
* * * * * *
应竹一袭素色长衫靠坐在藤椅上,左手支起撑着额头,右手随意搭着扶手,面前稳稳悬着本书。他用法术翻过一页,仍保持坐姿不动,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
季糾掩护焚姒登上看台,北黎立刻投去担心的目光。季糾长臂一伸拦住北黎的下一步动作,拉着她不让走,一脸贱嗖嗖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焚姒对北黎眨眨眼,点头示意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