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新版第五十六章
星回故里
文/沐清雨
如栗萧里所料,,下午时,陈出新把星回叫去了办公室。他先是认可了星回被抄袭的受害者身份,随后又提了提WS-AA大衣前两季的销售有多不理想,铺垫完才说:“部长的职位非你莫属,毕竟′初衷′是你的设计,它为公司创造了利润,人事部明天就会给你出任命。”星回无语地望了望天花板,说:“陈总,您直接说′但是'吧。”陈出新看了看她,此前明明觉得她病后回来,性格柔和了许多,此刻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同,他吸了口气,“抄袭这事传出去,对公司,对你们个人都不好…星回听不下去了,直接拦了一句,“是对叶总不好。”她看着叶幸,“就叶总幕后布局的行为来说,应该是侵犯他人著作权,以及构陷同事?叶总,要不还是你来解释一下吧,我年少无知,也不知道总结的对不对。”
叶幸眼神冷的像要杀人。
星回毫不示弱地与她对视,语气却轻飘飘地气人,“你瞪着我也没用,我都让全公司知道了这件事,总不能虎头蛇尾收场吧?我又没错,谁错谁就要承担后果,这不是连小孩都懂的道理吗?”
叶幸咬了咬牙,一字一句,“星回,你别得理不饶人。”星回笑了下,“你还知道我有理呢?我看你的样子,差点以为我理亏。”陈出新劝了叶幸一小天,不想再废话了,直奔主题,“我希望事态不要再扩大了,就到此为止。叶幸,你给星回道歉。”他看向星回,“从此以后,女装部你负责,她只负责男装。至于′初衷'的设计署名,明天就会更正过来。还有沈玲,你想留就留,不想留,我来处理。”这是妥妥地牺牲沈玲保叶幸了。
星回表态,“署名改不改的,我不在乎。但叶总的道歉,必须是公开的,至少要有一封全公司通报的道歉信。”
叶幸像听了笑话似地冷哼了声,敌意更甚,“我在这给你道歉,都是给你脸了!还想要通报的道歉信?"她一顿,看向星回的眼神阴狠至极,“我就算对外公开道歉,你记得住吗?”
星回的眼神陡然犀利起来,“你要祈祷,我能记住,否则我忘一次,你就得重新公开道歉一次。你说,是谁的恶梦呢?”“你!"叶幸梗住。
陈出新见两人又掐起来了,头疼地说:“星回,你车祸失忆这件事不该隐瞒公司,你这也是欺诈行为。公司已经不追究了,你就不能退一步吗?非得闹得鸡犬不宁?年底了,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把这些不好的事了结掉?”栗萧里说得没错,他们真的要在她失忆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原本她其实没想往绝路上逼叶幸,才决定退一步,想着只要叶幸在公司层面道歉就可以。这一刻,星回改主意了,她眼神愈发明亮决绝,语气中更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失忆是否影响了工作,你们清楚。如果你们认为我有欺诈,别客气,追究我。我承担我该承担的。”
“但是你,也要承担你该承担的。"她直指叶幸,要求,“公开道歉,道歉信要在公司的官博上置顶至少一周。三天内我看不到道歉信,就向′丽人杯'组委会申请公开沈玲的录音,和她一起指认你侵犯我的著作权。”叶幸不见棺材不落泪,她强词夺理,“不用拿录音吓唬我。初衷'的署名设计师不是我,我要驳一个沈玲,还不难。你拿不出原稿不是吗?既然你拿不出原稿,我去哪儿侵犯你的著作权?你请我去你家侵犯的吗?”又如栗萧里所料,叶幸还会拿原稿作文章。星回气定神闲地看着陈出新,“陈总,协会的孟副会长是您老同学吧?”陈出新不解她这个时候提孟文彦做什么,反问:“怎么了?”“孟副会长是′丽人杯′评委,他是见过我那组设计的。“见陈出新皱眉,星回风向一转,“如果说我的原稿丢了,叶总无法盗用的话,初衷'那组设计是怎么流出来的呢?还那么巧地流到了我们公司。”星回朝叶幸挑眉,“叶总倒是提醒我了,我还得向组委会反应一下,他们保护参赛选手权益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啊。”叶幸听出来了,她这是要拿孟文彦给陈出新施压,“你不要胡乱攀扯。”星回被一对一指导过了,记得栗萧里的话,“陈出新与孟文彦,稳固的同窗关系背后,是利益的精准匹配。”
她一脸无辜,游刃有余地应对,“我没有攀扯,我只是找不到设计稿外流到沈玲手上的的路径,胡乱猜测罢了。刑侦破案到瓶颈时还要发挥想象力呢,我既然要维权,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在星回和沈玲与叶幸之间做选择,叶幸的权重自然更大,可要在孟文彦和叶幸之间二选一,叶幸的份量似乎就不够了。叶幸从陈出新接管旧印就跟了他,在他最缺设计的时候,源源不断地提供新品。旧印坚持三年每周上新,不是件容易的事,无论叶幸用了什么不能对外人讲的办法拿出了那么多的设计,在陈出新面前都是有功的。然而,孟文彦作为行业领导,对陈出新的关照不是一个设计总监能比。除了同窗情义,他们还有深层的利益勾连。
陈出新不能失去孟文彦的助力,更不能让他无辜受累。这件事说到底是叶幸有错在先,她已经向他承认了,是星回第一次就WS-AA大衣的设计去俪色对接工作那天,她趁星回不在工位时用手机拍了下"初衷′的稿子。一瞬间的百转千回后,陈出新替叶幸答应下来,“三天之内,她的道歉信会在公司内部通报。”
叶幸自知敌不过孟文彦的份量,尤其这件事与孟文彦毫不相关,陈出新怎么都不可能为了她舍掉孟文彦那层关系。可她还是难免对陈出新失望,认为多年付出付之东流,她气得摔了手机。
星回却强调:“我说了,我改主意了,要叶幸对外公开道歉。”叶幸几乎就要扑上去,“你做梦!”
星回注视她,寸步不让,“三天。多一天我都不等。”叶幸咬牙恨齿地挑衅,“病得连人都不认得了,不安心治病,还要费心思对付我?星回,我倒要看看,你的心脏有多大的承受力。”“叶总唬人的能耐可比业务能力强很多,说得我怪害怕的。"星回嘴上说着害怕,神色却稳得没一丝受惊的迹象,而她轻挑眉的模样,真像回到十九岁天不怕地不怕的状态,无畏又沾点儿小混,“我失忆了,你就能堂而皇之地侵犯我的权益,暗中算计我了?我看起来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等星回摔门走了,陈出新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明知道她是个刺儿头,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她?我说过了,无论如何她都动摇不了你设计总监的位置,你还不信我吗?”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期,叶幸愤愤,“她这么逼我,就别怪我不客气。”陈出新怕她再做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你不要再和她硬碰硬了,先解决掉眼前的事,别让女装部停摆才是正经。”“没她,女装部照转。"叶幸说完转身往外走。“叶幸!"陈出新还想劝诫,却没得到回应。临近五点,祁常安请示栗萧里,“叶幸在楼下,想见您一面,说是关于星回小姐的,病。”
栗萧里手上顿了下,继续签文件,“让她上来。”叶幸进来后栗萧里没请她坐,她略尴尬地站在办公桌前,没有绕圈子,直接说明来意:“栗总,我想要回沈玲的录音。”栗萧里边低头写字边语气淡淡地问:“你拿什么换?”叶幸没一丝犹豫地亮出底牌,“星回的病历!”栗萧里手里的笔停下,抬眸看她,目光深沉。叶幸就知道自己赌对了,星回是栗萧里的软肋,她微微一笑,“尽管你们看起来关系不远不近,尤其是上午那个电话,似乎也是公事公办。但能让栗拓总裁一而再再而三出手相帮的人,我总要多关注几分。我也是大意,首秀那晚在后台,怎么就没看出来栗总是在护她呢。”
栗萧里笑了下,讥讽地笑,“那不是大意的问题,是智力问题。”这话简直就是骂人了。
叶幸抿了抿唇,克制着,“从她一入职,我就觉得她非池中物。可她不为我所用,那就没什么用。”
她把手中的资料袋推过去,“她从一回国就在求医,这是她看过的几家医院的病历。她更大意,看完病自己都不记得打病历,还得我去帮她打。对了,其中一份医大精神科主任给出的病历最为详细,说她怀疑自己得了罕见的记忆病一一时间错位症。”
至此,栗萧里放下了手中的笔,他声音冷了几分,“叶幸,你是第一个敢要挟我的人。”
“我其实很怕,毕竟依栗总的能力,抬抬手就能压死我。可我不能因为她摔这么大的跟头,总要搏一搏。“叶幸不废话,提要求,“栗总,你劝劝她,这件事就算了吧。“初衷′市场反响不错,她没有损失。只要她不计较了,我也当不知道她生病的事,否则您说,一个病得精神年龄只有十九岁的设计师,别说维权了,还有什么职业前景可言?”
她竞然连星回精神年龄倒退到十九岁都知道了,难怪敢布这么一个局。故十方那边不会出问题,那就只能是星回住院期间,医护人员透露的。栗萧里一秒理清所有,淡声道:“我倒觉得,你敢到我面前说这些,该担心的是自己的职业前景。”
他脸色变都没变一下,只是收了笑,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盯着人的样子,就有无形的压迫感,那种从容镇定的上位者气场,叶幸从没在旁人身上见过。她心里莫名就慌了,表情都险些控制不住。叶幸强自镇定,“是,有你,有俪色,她或许不用担心什么,能平步青云到顶峰。可她站得越高,越被人关注,失忆的影响难道不是越大?若被有心人知道她随时随地都可能失忆,不是更难避免作品被扒版抄袭了?维权?维得过来吗?更何况,你就不介意,她永远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吗?”栗萧里没耐心再听下去,他身形一动,背脊靠向椅背深坐着,“铺垫得够了,说你想怎么样。”
叶幸觉得自己兵行险招没错,说目的:“她只给我三天时间。在这个时间内,你只要把沈玲的录音给我,我肯定会替她保守住这个秘密。不然我只能发微博给大家科普一下什么叫'时间错位症。”栗萧里下颌微微绷起,摔车失忆和患上罕见的记忆病是两码事。他们小心谨慎地保护着星回,就是不希望这个病给她造成心心理压力。叶幸却要对外公开星回患病的消息,显然是触了他的逆鳞。
栗萧里却没像首秀那晚一样变脸色,他只轻笑了下,那一笑充满了不屑。叶幸几乎承受不住他的眼神压力,心脏颤了颤,“我知道栗拓公关能力强,但他们也只能在事后处理,而我一旦发出来,就保证会有人看到。栗总,你处理不干净的。”
栗萧里看似认同地点了点头,出口的话却出人意料,“沈玲的录音,我不会给你。”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叶幸,“你要试探栗拓的公关能力和律师团队的专业能力,尽管放手去做,他们处理不好,是我用人的问题。”叶幸眉头紧皱,显然是被他考虑都不考虑的姿态震慑到了。栗萧里的眼神漠然着力,“但星回说给你三天时间,你如果没在规定时间内按她的要求做到她满意,就是你的问题了。叶幸,你只有一次机会,想好。”他这样说等同于拒绝了交换条件,叶幸不禁质疑自己的判断了,“你不在乎她了吗?”
栗萧里的眼神在这一刻终于转厉,他寒声:“我在乎不在乎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