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走出来:“腰带有点复杂。”
星回嗯一声,接手:“怎么伤的?”
傅砚辞老老实实回答:“之前帮助理搬东西时不小心挫骨折了。”
可是够卖力的。星回四下看了看:“助理人呢?”连他的经纪人都只露了个面就不见人影了。
“我最近没有重要的工作安排,助理休假。”傅砚辞顺便解释了下经纪人的去向:“我想着你在,就让酒哥去忙了。”
他是信任星回能照顾他,不需要旁人,可是,“手伤成那样,不让个人跟着?我能陪你去洗手间吗?”
傅砚辞低声:“我能自理。”
星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自己来?”
傅砚辞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星回姐。”
星回被这声姐拿捏,乖乖帮他把腰带整理好,感觉到傅砚辞的欲言又止,她以眼神示意他说。
傅砚辞才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会在旧印,他们家……”他降低音量和她耳语:“口碑不好。”
星回只回答了后一问:“你一个舞蹈生不也在给他们走秀,我本就专业对口。”
“我,”傅砚辞声音低下去:“……不跳舞了。”
本以为他来走秀是玩的,没想到……星回不好问缘由,向他道歉:“对不起。”
傅砚辞笑了:“没事。三哥说,我会是模特中跳舞最好的那个。”
一声“三哥”让星回的目光黯了下,她张口说话,觉得嗓子发干,“他说得对。”见傅砚辞低头便于自己给他弄发型,她问:“你长个了?”
傅砚辞用他特有的慢吞吞的语调说:“我们认识那年我才175,现在188.5。”
“这么严谨,还要精确到小数点?”星回被逗笑了,说这话时带着几分促狭。
傅砚辞也笑:“三哥说,我作为模特身高不太有优势,不能再抹掉那零点五。”
他频繁提栗萧里,显然是故意的。星回不再说话,专注于手上的动作,末了带他去参加开秀前最后一轮排练。
一切顺利,傅砚辞记住了星回交代的所有要点,零差错。
袁满被傅砚辞迷得不行,说他六亲不认的台风太酷了,有超模气质,把出自叶幸之手的这组丑得出奇的衣服穿出了高级感。
星回和傅砚辞认识那年他才十七,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学生时期,是第一次看他走秀。通过他对叶幸这组男装的展示,她发现叶幸的设计其实很有特点,只是以大众审美来看过于潮酷,不易被接受。偏偏傅砚辞是个性格和外型有反差的潮男,这组男装的精髓借由他的气质和身材优势表现出来了,出乎意料的惊艳。
星回听叶幸和陈出新说过,如果这组设计依旧推不动,她就放弃男装设计,专注女装。现下看来,临时换男装主秀反倒可能成为叶幸逆风翻盘的机会。
显然叶幸意识到了这一点,对傅砚辞热络起来,客气的称呼“小傅老师”。
等叶幸走开,傅砚辞凑过来,眨着大眼睛告诉星回:“我三哥来了。”
星回看向台下嘉宾席VIP区域,同事正在调整座位,她心口如一:“你在这,他来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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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秀倒计时,嘉宾与记者陆续入场。
七点整,音乐响起,首秀开场。星回在后台和侯场区之间穿梭,充当傅砚辞的助理,引导并照顾着半残疾的主秀。九点,在闭场模特沉稳大气的步伐中,时装周首场实体秀结束。
星回站在秀场尽头的角落看向嘉宾席的方向,陈出新正满面容光的和旁边的主办方领导说着什么,隔了一个位置的栗萧里双腿交叠深坐在座椅中,看似松弛的坐姿,却因神色淡冷有股压迫人的气场,明显的上位者姿态。
叶幸带着众模特谢幕,后台开始收场。
星回先前忙得没顾上吃晚饭,她趁傅砚辞卸妆的空档去茶歇区,想喝杯热水暖暖胃,结果水还没喝到嘴里,就听见叶幸的声音由远到近传来:“从服装选定,到秀前试装的指导,我们也是一次次地改动调整,力求在今天呈现出最完美的视觉效果。”
随后一道略带沧桑感的男声说:“效果不错,尤其是男装,听说中间出了点小插曲?”
“临时换了主秀。”短暂停顿,叶幸道:“还要多谢栗总,小傅老师的表现力非常好。”
另一道辨识度很高的男声回应:“叶总客气,砚辞还年轻,需要历练。”
话音未落,一行人拐过摄影区走过来。除了陈出新和叶幸,还有刚刚在台下VIP嘉宾席就座的两位行业领导,星回记得他们的桌牌,一位叫林中正,是行业会长,一位叫孟文彦,行业副会长,叶幸先前提到的陈出新的老相识,还有一位便是承办单位负责人……
即便有了声音的过渡,栗萧里出现的那一刻,星回整个人还是定住了,心口那根弦绷紧。
他正对她,白衬衫黑西装,颈间系着黑色细闪领带,前一秒还在说话,五官舒展,透出温和,看见她后瞳孔收缩了下,眼底深处瞬间流露出很深沉的情绪。
我预演过很多种相见,你终于从残缺不全的记忆里走进了现实。但眼下的局面,我该如何维持?
回想故十方的回复,星回深呼吸,放下杯子往旁边退开一步,给来人让路的同时不失礼貌地点了下头,也不知道是冲谁。
栗萧里则目标明确,就是冲她来的,否则他才懒得到后台来搞慰问那一套,如果不是星回在旧印,首秀还轮不到他们家。
栗萧里直直看向星回,见她明显的回避躲闪,狭长深邃的眼眸里透出一丝无奈,不忍她尴尬,最终他喉结一动,当着众人问:“小辞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