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济的也是去做捕快才对。
徐母刘芳听到这话,双眉紧缩,唉声叹气:“还想着今年能多剩一些粮食,好让你大哥二哥成家呢”
老大老二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唯独徐父一脸平静,或者说麻木。
“别叹气了,莫让人瞧着,以为咱家怎么了。”
徐父发话,其他人只好噤声不言语,但面上明显可见发愁的表情。
手持鱼鳞图册的吏员大声按户头挨个点名,被点到名的人家提着麻袋上前往官斛上倾倒尖米。
一斛堆好,踢斛的吏员上前一脚踹在斛壁上。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米堆最上的尖尖像雪一样扑簌簌往四周落下,叫人看得心惊肉跳。
正如徐清说的那样,踢斛的那个吏员技术确实不错。
寻常踢斛的一脚约莫能踢下八九升,将近一斗的损耗,这人一脚却能稳稳踢下一斗五,多则两斗。
徐家村村民见状不免暗暗叫苦。
好在徐家村地处江南,耕地肥沃,加上近些年年岁不错,还不至于有人交不上秋税。
但手里的粮食少了,接下来过冬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时间渐渐推移
“下一个,徐大牛。”
被点到名,徐清一家子提着装着尖米的麻袋走上前。
手持鱼鳞图册的吏员诵读着徐清一家人的情况:
“下户人家。”
“一家四男一女共五口,家有良田两亩,中田四亩,下田八亩,蔬地三亩,需纳尖米一石六斗。”
语罢。徐父和老大自觉提着麻袋往斛中倾倒尖米。
守在官斛旁边吏员瞥了眼徐清一家子,看到身躯半佝偻着的徐父、人高马大的老大老二以及身材瘦小但明显超过十岁的徐清。
心下顿时有了计较。
脚下用力,一脚狠狠踹了上去。
咚——
官斛一边离地往后倒,但最后没有彻底倒下,这时无数尖米顺着倾斜的方向扑簌簌掉落。
“缺两斗五。”吏员瞄了一眼,准确说出缺少的量。
徐清一听眼皮直跳。
太狠了!
这一脚竟然踢出了足足两斗五的缺口!
一斛五斗,这就直接少了一半,若按现在米价十文一升来算,那就是两百五十文了,都够买五斤猪肉了!
徐母和老大老二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
徐父一声不吭,上前默默补齐。
吏员收起这一斛尖米,下一斛继续,又是两斗五的缺口!
徐清恨不得把牙咬碎。
一亩良田正常能产出的米粮,在一到两石之间。而中田能产出一石已经是极好了,更别说下田。
他们家三秋这一季,从早忙到晚,一天都不敢歇息,也才收获九石米粮。
除去缴税的,分到五个人手里,每人不过十五斗。
这就是他们家每个人未来几个月的口粮了。
而五斗尖米,已经足够一个成年人一个月的口粮了!
老大徐活性子急,一急眼就要冲上去理论:“大人,你这一脚踢出来的也太多了吧?!”
徐清和老二徐槐大惊失色,连忙拉住口不择言的大哥。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