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没有,时阙抬眼,静静地观察她。
“那时候你变得幼小,大概只有三四岁。“东占一只手压在他犬齿,另一只手顺着肩线往后,扶住他后背颈椎。
“我就像这样抱着师兄,一边担心师兄,一边觉得开心……师兄知道为何吗?”
两人只要对视,双方都不会动摇视线,因为眼神里的情绪一览无余,如深渊如潭水,一方擅长伪装,一方毫不在意。时阙每次在这种时候都不会回答。
因为他无法理解东占想要说什么。
放在少年颈椎的手慢慢合拢,东占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笑意:“因为那时的师兄很脆弱,我能像这样扶着你的后背,顺着你的骨头找到脆弱的脖子。”东占的双手同时用力,下压的食指被牙齿划出伤口,血珠顺着时阙的唇瓣滑落。
“那时候的师兄完全属于我。”
“我这样用力,师兄就会被我决定生或者死。”她一字一句,手指轻轻擦过时阙的下巴,将血拭开,在他美貌又洁白脸上留下鲜红的污渍。
东占轻轻叹气,突然环住少年的脖子,整个人贴近又保持微妙距离。她凑在时阙耳边说:“师兄看吧,如果你对其他人也做这种事,我就会发疯的。”
面无表情的少年维持着被她拥抱的姿势,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会不会想。
然后东占装晕。
软软地躺倒,很自然地从时阙身上滚落,很自然地关闭跃灵玉留言。已打卡,该睡觉了。她平静闭目。
时阙不会抓住她问她到底什么意思,主角就算看见星球爆炸也不会问为什么。
这样想的东占竞然真的睡着,浸润在时阙灵气中仿佛醉氧,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被丢在一边的少年只是坐回自己位置,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服。他发现师妹可能因为大病初愈,已经躺着睡觉后,重新闭目养神。天运脉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风也没有声音,只有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时阙睁开眼。
他沉默许久,低头看向身边师妹的手,那里还有一个细小的、被自己牙齿划开的伤痕。
少年的手在半空中停滞,最终下落,没有碰到她的指尖,只是带着灵气微微拂过。
东占的手指完好如初。
少年因此离她更近,但没有再回到自己该坐的地方。东占梦都没做,睡了个好觉。
但醒来时,时阙不在身边。
就在她要急着喊师兄的时候,转身看见灵气化形的字。「内阁议会,一日即回」
东占挑眉,后半句话竟也写上,莫名有种她看不见师兄要发狂的感觉。她试了试嗓子,能正常发声,但是舌头上还有那道术法的印刻,不知后面有没有办法消除。
跃灵玉除了连窍夺命八卦问题一直发来,还有一道署名是「无常楼」的留囗◎
「命理脉东占弟子,请前往无常楼核对凡间任务细节」无常楼应该是跃云阁的牢房及审讯室。陈老头跟钱非凡应该都在那。拖着皇宫的事不了说不定有后患,她并不关心某个人毁灭世界的阴谋,只要在她回去前没成功就行。
东占便离开天运脉,跟着玉佩指示前往无常楼。路倒是不远,但一路上格外煎熬。
一一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她看。
之前大家都不知道命理脉有了新弟子,时阙一出事,她就像身份证挂网上,所有人都把她脸记住。
甚至还有狂热的时阙崇拜者,一见到她直接口喷鲜血,手指着东占倒下。旁边人赶忙渡气,抬着这人往愈尘脉跑:“快让开!心魔犯了!晚了就没救了!”
她面露胆怯,溜得飞快。
心里大吼你们不要相信谣言啊一一
等到了无常楼,周围才没人。
高耸漆黑的建筑透着阴冷,一般弟子无事不会靠近。“命理脉东占。"她行礼,把手的灵像确认跃灵玉后放她进去。进入殿内,一个高大的师姐迎接她:“是东占弟子?”东占颔首:“见过师姐。”
“此次凡间任务特殊,天运首席已替你向内阁汇报,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你确认。“师姐带着她进入上层,来到一间卷宗室。东占落坐桌前,问道:“请问师姐,凡间带来的两……三个人也在此处吗?”“嗯?那三人的确都在,说起来其中两人一直要见你,你在确认后去见吧。”
东占应是,然后回答了一些时阙被往生锁禁锢后自己的行踪,没有保留地陈述「怪病」和皇宫的「法阵」。
但她只是陈述,没有说任何她推测的结论,甚至模糊了红脸娃娃的存在,因为这个人还牵扯了自己在无人域的事情。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环节很快就过完。
跃云阁高层已经全面接管这件事,事件脉络已经在她昏迷时整理完毕,她的证词并不重要。
跃云阁已经找出幕后操手?
东占前往关押凡人的楼层,离开前瞟了一眼这位师姐的卷宗一一几乎写满的内容,还有不断修改的提交注释,东占的证词只在角落里随便记了几笔。
没有找到,甚至线索也断了。
东占笃定。
只有进度完全停摆时,搜索部门才会如此焦头烂额。连亲历者的证词都不重要,说明他们已经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东占不动声色地来到关押层。
“你是东占弟子?行,跃灵玉确认完毕,七号与十二号想与你见面。”东占本想说哪间近就先见谁,但值勤的弟子说:“你等等,十二号身份特殊,她有转达给你的话。”
身份特殊?陈老头跟钱非凡都不可能被跃云阁的修士定为身份特殊。“她说,在你见泥瓦匠之前先去见她,不然你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