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满地碎裂的瓷片,直直跪下道:“汗阿玛言重了,这事儿臣当真不知情,索额图也定然是无心的,还请汗阿玛明察!”
说罢,手也扶在地上,想要磕头。
康熙呼吸一滞:“保成!”
他飞快将人抱起身:“梁九功,快传孙之鼎过来!”
他又气又心疼,把人抱上软榻:“你是傻了不成,没见地上都是碎瓷渣子,怎么还不顾一切的往下跪。”
胤礽的膝盖和手心都被瓷片划伤了,鲜血直流,康熙的心脏直抽抽,暗恨自己一时冲动,再如何也不该摔杯子的。
如今伤了保成,别提多后悔了。
“阿玛如此误解儿子,儿子还能顾得了什么?”
胤礽也是一时冲动,也是万般后悔。
眼里含泪委屈道:“好疼……”
康熙心碎的,就如同被他掷出去的杯盏一样,拼凑不起来了。
孙之鼎飞也似的来了,见了太子的伤势,拿出了小镊子和药酒。
“还请殿下忍着些。”
胤礽最怕疼,哪里忍得住,躺在康熙怀里直哼哼:“啊疼……嘶,你轻点,疼啊……”
待孙之鼎将胤礽的伤口包好,叮嘱他“伤口不可碰水,不可食辛辣之物”等。
胤礽忽然道:“那孤沐浴、洗漱怎么办?”
“朕伺候你洗。”康熙哑着嗓音说:“保成,是朕对不住你。”
孙之鼎手一抖,差点把药酒砸了,皇上这话可不是他能听的,连忙告退下去了。
胤礽看孙之鼎慌慌张张的样,道:“瞧您给孙太医吓的,什么对不住儿子的话,还是少说的好。”
他甚至大逆不道的想,阿玛也最好少做对不住爷的事。
康熙这会舍不得说胤礽了,心道:
【今日这事是朕冲动了,保成已经十七岁,惦记那事也正常,索额图留意的几个太子妃人选,朕也早就留意了,有两个还算不错,只是年龄小了些,左右朕还想再留保成几年,倒是不急……】
胤礽:“?”
不是吧,阿玛还要留爷几年?所以到底留几年,您倒是给个准话啊!
不过……
阿玛和索额图留意的太子妃人选竟是一致的么?
他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阿玛,您方才说索额图帮儿子留意了几个太子妃人选,儿子能问问都是哪家的么?”
康熙眉毛一立:“你问这个做什么?朕说要给你选妃了?你猴急什么?你……”
胤礽“哎呀”一声,把两只被包成粽子的手举起来,在康熙眼前晃了晃。
“疼……”
康熙一噎,不忍再说。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胤礽的手:“你啊,朕又没让你跪,你为何要跪。现在弄伤了自己,可知朕有多心疼。”
胤礽哼道:“谁让您误解儿子的,您生了那么大的气,儿子一时情急也只能跪下请罪了。”
康熙想想就后怕,摸摸他脑门:“还好朕及时抱起你,否则不得破了相了。”
胤礽也心有余悸:“以后再有什么事,还请阿玛心平气和的和儿子说,儿子一定知无不言。”
“朕省的了,以后不会了。”
“那……阿玛还生儿子的气么?”
“既是朕误会了你,又怎会生你的气。”
“那索额图呢?”
“他?”康熙冷哼:“他敢僭越犯上,企图左右朕的想法和你的婚事,朕决不轻饶!”
“阿玛!”胤礽不乐意了:“虽说索额图这事做的有些欠考虑,但不至于到僭越犯上的程度吧,他也是为儿子好,您就饶他这一回吧。”
“哼,可若不是他,朕又怎会误解你,你又怎会受伤。朕要撤了他的职,让他回家养猪!”
胤礽哭笑不得:“您这说的就是气话了,好歹他是儿子的叔姥爷,怎能因为这种事就让他回家养猪,多叫人笑话呀。”
见康熙似乎真有此想法,胤礽妥协道:“就当儿子求您了,大不了……儿子再不惦记什么侍妾什么太子妃了,婚事全凭您做主还不行嘛?”
康熙神色松动:“此话当真?”
“当真。”
康熙道:“也罢,既然有你求情,朕就勉为其难饶他这一回。”
说完忽然反应过来:
【小兔崽子这是故意哄朕高兴呢,就算他不如此说,他的婚事也是由朕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