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骁说的晚宴是侯氏成立二十周年庆,就在两天后。
届时山海乃至全国的名流巨擘都会汇集一堂,共享盛筵。
与侯氏合作过的娱乐公司、艺人等也会出席。
侯氏也特意邀请了恰好在山海出差的纵横娱乐当家人。
而一向难请的许大忙人则表示盛情难却,欣然应约,很宽和可亲的样子。
回头就让人一堆珠宝华服化妆师造型师地往病房里送,誓要让千金艳压侯玉砌、美翻全场。
一副真想替她报仇的架势。
老板这么给力,她这个艺人也不能太掉链子。
千金如是想着,已经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严实,斗志昂扬地准备再次与侯玉砌battle了。
那丫野心太大,侯氏海鲜大王的地位已经无人能撼动了,她还在不停地扩大产业规模。
买新地皮建工厂就罢了,还忽悠政府搞拆迁,要把她家所在的那片老房子划入拆迁范围。
还真不把她对建筑的热爱和专业水平当回事!
那她就亲自去现场,把老宅的古迹证据摔丫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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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老宅发现,拆迁工作组并不在。
但来都来了,那就顺便进去看看咯。
千金眉开眼笑地打开生了锈的锁。
推开门,厚厚的灰尘雪片般扑落,瞬间砸得她灰头土脸。
她被呛得直咳,眼泪都出来了,嘴角却弯成月牙,欢欣得很。
环顾四周,家具,摆设,老照片,陌生感触目即逝,亲切感和怀念如海潮,迅速盈满心间。
正堂中央还摆着十七年前的全家福照片,也蒙上了岁月的尘土。
千金拿湿巾慢慢擦净了,就对上母亲年轻的脸与含笑的眉眼。
她捧着大肚子,身后倚着丈夫,身旁偎着女儿,眼中含着对腹中双胞胎的期待,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后没过多久,就含恨死在了病房里。
千金凝视着照片,轻声呼唤:“妈妈,我回来了。爸爸和妹妹也会很快回来看你的。你高兴吗?”
她沉浸在旧日时光里,发了会儿呆,就擦去眼泪,收拾好情绪,开始干正事。
从樟木箱子里找到爸爸被带走前留的东西,拍好照,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立刻联系律师见面。
是她一开始选定的资深律师,书信往来数年,但又无法完全互相信任。
直到华佳引荐,双方才真正敞开了说话。
前几天提交的检举材料,山海这边便是由杨律师协同他一起完成的。
见了面之后,千金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把新资料递给他。
“千小姐是个爽快人,这么重要的证据,就直接摊开了。”
年届四十的男律师手中的咖啡一抖,差点洒在上面。
千金忙收回手,“是我草率了。原本想着张律师足够谨慎,我只管放松。不料您思维谨慎,身体也是放松的。”
张律师哈哈一笑,把咖啡杯放下推远。“这些证据过于重磅,我一时震惊,失礼了。”
他脸上闪过懊恼,眼中泛起兴奋:“小娜总说我过于保守,执着于稳妥。今天我不得不承认。虽然你在信中隐去了现实信息,但你父亲的案件和沐氏的污染事件是很得我们行业关注的。我收到几次信件后,就猜出了你咨询的就是这几起案件。”
小娜就是杨律师。
“那就好。”千金捋了捋胸口,“我国的邮递系统还是值得信任的,没让我白白担惊受怕、顶风作案。”
张律师愣了下,面有愧色:“早知道千小姐如此坦荡果敢,我就不会犹豫那么久了。按理说,既然选择做律师,就不该怕风险和纠纷。但我却怀疑你的来信是对手的阴谋,想将我拉入这滩浑水……我不是说这些案件有问题。”
“为什么不怕?人之常情啊。”
千金原本很优雅恬淡地喝着冷饮,忽地猫下腰躲到桌子下方,头撞到桌腿,磕得砰砰响。
过了会儿她才起身坐回去,淡然解释:“刚才疑似有人偷拍。”
张律师笑了下,表情有些纠结。
“您觉得我黑料满天飞,就虱子多了不怕痒吗?”千金摇头,“但我却要更加注意,珍惜不多的羽毛。您说我果敢,我不敢当。相反,我认为自己很怯懦。在至亲的事情上,更是如此。之所以敢约您见面细聊,也是因为拿到了比较有说服力的资料。假如再早一点,哪怕您主动约我,我也是不敢赴约的。”
她的意思,委婉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