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卫生间,洗了个脸,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套上长风衣遮住身上来不及清理的血。
打开门,向平月走过去。
平月极好说话,和她那张清冷的脸比起来,她的性格温顺得不像话。
她要什么,平月都给,从不多问她为什么需要这么多。
钱晓文很喜欢她。
她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回了房间,用热水擦了身上的血,简单吃了两口早饭,再吃掉大量的维生素,穿上睡裤。
维生素的作用上来了,她做事情比之前更加有力,还能从衣柜里拿出新的床单铺到床上。
她想再休息一会儿,调了中午的闹铃——她不敢让自己随意的睡觉,有可能一觉醒不来。
外面有些吵,悦凌凌在说话,她的声音很大,极具穿透力。
年轻女孩都是这样,没有理由的自信力和无所畏惧。
她曾经也有过。
想起曾经……
钱晓文扯了扯嘴角,在干净的新床单上躺下来,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曾经。
刚刚闭上眼,范明胜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上来。
他的声音有点小,钱晓文不确定是不是他的声音。
她睁开眼,凝神听。
听清楚了,是他。
他和悦凌凌起了争执,声音越来越大。其余人都被吵醒了,到走廊围观。
钱晓文也起来了,将门打开一条缝,让他们的说话声流进来。
范明胜一再辨认自己是合规进夏令营的,没有人信。但他们仍旧祥和地对待他,尽管在他默认偷了平月的手机后,他们依然温和对他。
为什么?
钱晓文不理解。
为什么会心平气和对待一个烂人?就因为他断了腿吗?
他断了腿是自作自受,Jck警告过他们,不能进地下室。
更何况,他不是夏令营的人,他是混进来的,他混进来偷他们的东西。他们就这样放过他吗?
那她算什么?她的流产算什么?
算自己自作自受活该充当滥好人?
他说话时,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歉意,只是简简单单说他要回家。
钱晓文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能这样坦荡无愧?
她站到走廊上,想看清范明胜的脸。
在那张龌龊又丑陋的脸上,她看不见愧疚。他平静地躺在那里,等待回家。
梁威一句话没说,站在那里。
他是警察,但他没有管。
哪怕他们不知道她流产了,那他们不管平月吗?平月被他那样侮辱,他是罪犯啊!
一个罪人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安然无恙吗?
钱晓文不能理解,也无法接受。
“钱晓文,你下来帮他包扎一下啊。”
悦凌凌叫她。
钱晓文握着栏杆的手在抗拒。她被他一脚踹没了孩子,平月被他偷了手机,脚受了伤,至今没法好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