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说:“没。”
余有为打个哈欠,掏出裤兜里的烟,点燃叼在嘴里,“既然没有,都回去睡吧?”
梁威抬起手腕看表,折腾这么久,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周志也打了个哈欠,说:“今晚先这样?大家把门反锁了,能用椅子抵的就抵抵,明天再说?”
确实搜不出手机,梁威不能强行留人。他们折腾一路到这里,下午睡了四五个小时又被吵醒,确实累人。
大家散了。
梁威回房间拿了跌打损伤的药酒去平月屋里,平月还没醒。悦凌凌把手机还给他。梁威收了手机,让她去浴室拿张毛巾。
他半跪在床边,拉过平月的左脚,脚踝那处肿得有点大了。他摸到错位的骨头,握住她的脚掌,用力一扭。
咔嚓。
“啊!”
平月痛醒了,条件反射地提脚就朝他脸上蹬。
那是她最大的力道,对于梁威而言,不如局里的沙包重。轻飘飘地卸了力。
“别动。”
“怎么了!”
悦凌凌和陈宇南匆匆忙忙跑来,一个在浴室门口看他,一个在大门口看他。
梁威拿过悦凌凌手里的毛巾,垫在床上,对平月点了点毛巾。她痛得眼眶红了,很不想照做,但看见梁威将药酒倒在掌心搓得沙沙响,还是老老实实将脚递过去。
梁威搓热了手,一手捏住她的脚后跟,另一只手往她脚踝按。
“痛!”
平月痛得嘶嘶抽气,卷着脚趾不断往回收腿。梁威握得用力,按住伤口搓揉。
平月几乎是用最悲惨的声音惨叫了两声,然后不叫了。
梁威狐疑抬头,只见她咬着唇,眼泪一串一串地掉。那眼泪晶莹剔透,像春水,流到空气里,方方正正的气氛都被染出了涟漪。
梁威最不喜欢柔柔弱弱一疼就哭的女生,甚至烦得头疼。但这一刻,梁威才知道他烦的是人,不是哭。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烦,就不会带药酒过来。
她坐在那儿悄悄哭,就哭这么一小会,眼睛红红的,眼睑也哭红了,微微肿起,瞳孔里尽是桃粉色的水。
掌心的药酒像是从她脚上流进了他的体内,灼烧了他。
他下意识握紧手,才惊觉她的脚很小,很软,比面团还柔软细腻。拇指从她的脚背滑过,像摩挲一块完美的玉,触感令人流连忘返。
“别哭了。”
陈宇南蹲在床边,拿着纸给她擦眼泪。
“忍忍,马上就好了。”
他说得笨拙,声音轻,像哄孩子。
平月的眼泪掉得更多了,给陈宇南吓得手足无措,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从来没哄过女孩子,都是女孩子追他。于是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
梁威收回神,用毛巾裹住她的脚,放回被子里。
“好好修养,我回去了。”
她张口想说话,但刚才哭得凶,出口的哭腔不成调。
梁威知道她想说什么,“有事叫人。”
她点点头。
梁威转身走出房间,两侧的手掌滚烫,隔着粗糙的厚茧烧灼他。他拿起来,摊开,又握上,握了一团冰冷的空气。
视野上方有一道影子。
张情靠在门框上,抱着猫,似笑非笑地看他。
梁威迅速将手背到身后。
张情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扭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