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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1 / 3)

第28章第28章

少年不知愁滋味,像年珠他们这样大年纪的孩子,就更没什么烦心心事。弘昼与弘历一起,不仅叽叽喳喳将雍亲王府内发生之事说与年珠听了,更说起了京城里的事。

年珠这才知道皇上念及年羹尧劳苦功高,准他二月底再去四川川,这些日子,年羹尧在京城赴宴,好不威风。

就连弘历说起当初四川有贼人掠夺宁番卫,杀死朝廷命官,年羹尧擒贼之事时,那叫一个赞不绝口:“若朝中所有大臣都像年总督一样,那皇玛法必再无烦心之事,说起来,年大人不过一文臣,却有勇有谋,实在是厉害。”“若我长大之后也能像他一样文韬武略样样在行就好了,也难怪九叔他们几次下帖子宴请年总督呢,这样的有才之人,谁不喜欢?”年珠…”

她很想与弘历说一声,且不论以后你那皇上当的如何,却也是实打实的九五至尊,她那不成器的阿玛很快就要掉脑袋了呢,有什么可羡慕的?不过她很快抓住了这话中的关键之处:“四阿哥,你说什么?你说九贝子近来与我阿玛来往过密?”

“是啊。“弘历点点头,面上也有几分愁色。他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吃喝玩的弘昼,因钮祜禄格格对朝中局势有几分上心的缘故,他也耳濡目染知道了很多事。在众人的猜测中,年羹尧一向将年珠视为掌上明珠,回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望年珠,继而找四爷提出要求想将年珠接回去,可四爷倒好,大过年的者都不放人。

年羹尧由此对四爷愈发不满,一怒之下转而与十四阿哥一党来往过密。这下,就连“二十四孝儿子"的弘历都觉得他阿玛做的有些过分了。年珠却难得沉默着没有接话,她原想着元宵节之后回去小住些日子,但如今看来,得提前些才是。

她很快就去找了年若兰,说了想要回去小住些日子的打算。“姑姑您放心,等阿玛离开京城后,我再回来陪您。”“阿玛一年回来一趟,他向来疼我,我想与他多相处些日子。”“更何况,我听说如今梅姨娘母子也快到京城了,额娘是个什么性子您也知道,若论操持庶务、料理生意,她是一把好手,可若遇上那等娇滴滴的姨娘,她可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我若不回去看看,实在不放心。”“好啊,你想回去住多久就住多久,莫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儿的。“年若兰摸了摸年珠的小脑袋,是满脸慈爱。

翌日,年珠与弘昼、弘历等人吃过午饭,就坐上了回京的马车。皇家规矩大,她先回去了雍亲王府,她原是想先见四爷一面,谢过四爷给她压岁钱,可恰好四爷今日压根不在府中,便又去福晋乌拉那拉氏等人跟前请安,顺便收了收压岁钱。

乌拉那拉氏比四爷还大上两岁,这些日子又是操府中庶务,又是随四爷一起进宫,又是四处参加宴席,面上难掩疲惫之色。她居高临下,含笑看着年珠道:“……不必言谢,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王爷一向将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在我心里,你自然也与弘昼、弘历他们一样的。“对了,这些日子你姑姑身子可还好?她身子本就不大好,自福宜去世后,她更郁郁寡欢,也就你来王府后,她勉强开怀一二。”“多谢福晋姑姑关心。“年珠面上露出迟疑之色,旋即却摇头道,“姑姑一切都好。”

其实就算是乌拉那拉氏今日不问,她也要想方设法提起这个话题的。那日乌拉那拉氏看向年若兰肚子的眼神,她是越想越不对劲,总想要将事情弄个清楚。

这次年若兰带去圆明园的仆从一个个皆是可靠的,剩下伺候的人又是四爷拨过去的,以四爷那般小心谨慎的性子,所选中的人想必都忠心耿耿。所以她就故意放出烟雾弹,前些日子直说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年若兰担心她,时常差人拿了对牌去请太医回来。乌拉那拉氏只是一亲王福晋而已,可没有胆子敢收买太医的。乌拉那拉氏见状,只觉自己猜的没错,那年氏这一胎十有八九氏保不住的。她只将年珠当成寻常六七岁稚童,面上顿时就有些许喜色浮上。“年氏一切都好就好,如此王爷也能放心心不少。”年珠心里却是“咯噔”一声,猜测乌拉那拉氏十有八九已知晓年若兰有孕,只是,她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等着年珠走出正院时,仍在思量这个问题。在圆明园的时候,她曾与年若兰说起过秦嬷嬷,这才知道年若兰小时候有一次发热不止,一直黏着秦嬷嬷,秦嬷嬷是没日没夜将年若兰抱在怀里,足足三日,年若兰高热这才退下。

但秦嬷嬷却因此大病一场,整整瘦了十斤。年珠知道一个人的语言和动作能骗人,但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好几次她都看出来秦嬷嬷看向年若兰的眼神是饱含爱意的。那么,现在可疑的人选就只有赵女医。

年珠一回去听雪轩,就差人将赵女医请来。赵女医很快就来了,她本是肤色白皙,五官标志,却因穿了件墨青色捻银丝对襟夹袄,将她硬生生衬的老了七八岁的样子。她略福了福身子,就算与年珠请过了安。

“赵女医,辛苦你了。“年珠伸出手搭在炕桌上,含笑道,“今儿从圆明园回来的路上,我就有些不舒服,方才给福晋姑姑等人请安后更觉头重脚轻,劳烦您帮着看看,我是不是病了。”

赵女医号脉片刻后,就道:“小格格脉象无虞,想必是今日舟车劳顿所以才有些不舒服,您可以歇息一两日看看,若是还觉得不舒服,再请我过来也不迟。”

“哦,原来是这样啊。"年珠只觉这人的确是医术高明,就差直接点明她是在装病,“那我先歇一两日看看,不过我明日就要回去了,若真的不舒服,可以再请您去年家帮我诊脉吗?”

说着,她更是阿谀道:“从前我就时常听姑姑说您医术高明,虽说年家也有女医,但想必医术却是及不上您的。”

“可以。“赵女医的回答是言简意赅。

年珠…”

因她生了一副好皮囊,顶着这副好皮囊可以说在长辈跟前是无往不利,但今日却是马失前蹄。

她决心心主动出击,笑道:“赵女医,我还听姑姑说起过的,当初温僖贵妃所出的十一公主生来带有不治之症,太医院明知如此,却担心触怒皇上,一个个不敢言明,便将你的父亲赵太医推了出来,要他为十一公主诊治。”“十一公主尚不到两岁就已夭折,皇上勃然大怒,温僖贵妃伤心欲绝,赵太医是百口莫辩,原以为自己不说死到临头,却也得入狱,可那时候王爷却站了出来。”

“那一年,王爷只有九岁或十岁的样子,说十一公主行走时每每疼痛难忍的样子,有点像他在古籍上所看的附骨疽'之症。”“附骨疽,乃毒气深沉结聚于骨之病症,寻常人少有知道的,更何况那时候十一公主已夭折下葬,换成从前皇上定不会听信赵太医的一面之词,但那时王爷捧着古籍前来,所以皇上这才下令彻查,还了赵太医清白。”“虽说那件事后赵太医就辞官回乡,但从此以后,赵太医这才得以安稳如日……”

纵然赵太医已故去多年,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于情于理赵女医也不该谋害年若兰肚子里的孩子。

虽说如今谁都不知道乌拉那拉氏有什么打算,可若她没有坏心思,为何会对年若兰肚子里的孩子这样上心?

赵女医面上总算有了些波澜,似是感慨,又似是怅然:“小格格说的没错,当年王爷的举手之劳救了我们赵家几十口人,那一年我虽只有三两岁,却也记得那一阵家中人人惶惶不安。”

“若没有王爷,只怕我能不能平安长大都是未知之事。”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比如,很少有人将年珠当成一回事,不自觉就在她跟前流露出真情来。

年珠只觉愈发不懂,不明白赵女医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甚至因年珠提起当年之事,赵女医难得对年珠多叮嘱了几句,叮嘱她这两日要早点歇息,莫要吃太多油腻之物。

年珠看着她那消瘦的背影,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吩咐道:“乳母,您差人与乳兄说一声,要他帮着查查赵家之事,看看赵家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聂乳母应了声,当即就下去安排了。

到了傍晚时分,四爷这才回来。

他听说年珠已回王府,便差了小鳞子将人请过来。年珠走进外院书房,只见四爷闲闲坐在炕上,炕桌上正煮着一壶清茶。不知是四爷喝多了酒,还是近来心情不错的缘故,亦或者是四爷如今已未将年珠当成外人看待的缘故,他浑身上下都写着轻松,指了指对侧的炕道:“珠珠,坐吧,今日之事我已听苏培盛说过了,你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一些小事上有什么主意,只管去做就是,不必问我。”“今日,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想必也不仅仅是为了与我说想要回去年家小住些日子一事吧?”

“当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王爷的眼睛。"年珠落座,离的近了,她还能闻到四爷身上淡淡的酒味儿,她深知机会难得,便道,“今日我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问问王爷。”

“说吧。"四爷道。

年珠便将这次年羹尧回京给他们带礼物一事道了出来,最后更是老气横秋叹了口气,生无可恋道:“光是阿玛给我和姑姑带的礼物,就够阿玛死好几回了。”

“如今皇上对阿玛是圣眷正浓,阿玛犯了什么错,皇上是睁只眼闭只眼,可若哪一日皇上知晓阿玛犯下的事,要同阿玛算账,这些来路不明的银子就会成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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