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城隍的惩罚（三）
不，不不！
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找的应该是个婉约窈窕的妇人，像吴婉娘那般的。就算不是纤细美人，也该丰腴妩媚,，而不是黑壮的肥猪。似乎是看出他眼里的不甘和嫌弃，柳夫人左右开弓，打了他三十几个巴掌才解气。
打完后，一侍女递过帕子，她擦了擦手，扔到地上，看了眼鼻青脸肿，眼冒金星的冯二，道：“叫眉娘过来。”
眉娘是这里的二老板，负责交际维护女客人们。柳夫人是君雅馆的大客户，眉娘没过多久就赶到了。
冯二见终于见有人来了，他喘着气，鼻口流着丝丝鲜血，道：“二老板，我……把钱退你，我不做了。”
眉娘没有搭理他，冲柳夫人赔礼道歉：“这女子是第一次做这行，难免有些桀骜不驯。您不是着急，所以我也没来得及给她培训。您看下次费用给您减半，行不？”
柳夫人听到冯二还是第一次，脸色稍稍缓和：“我不喜欢她的眼神，你调教下。"说完带着人暂时离开。
冯二咬牙，知自己入虎狼窝了，但绝不屈服。屋内只剩下两人。
眉娘走到他面前，涂着丹寇的手抬起他下巴，奚落道：“不是你说，没有你降服不了的女子吗？怎么这就怕了！”
冯二叫屈道：“谁晓得竟是这般粗俗的妇人。”媚娘眉眼温柔，似有几分联系：“哦，真是委屈你了。"说完也狠狠扇了他几巴掌。
“你算个什么东西，出来卖也敢挑三拣四！"怕自己的指甲划破他的脸，这才收手，继续道，“你在我这里可是签了合约的，违反规矩，可是要赔偿我十倍银钱！”
冯二闻言，脸色一边，因为当初他问媚娘要了一百两。他挣扎道：“你拐卖人口，强抢良家妇女，合约不算！”
媚娘翻看文书，气笑：“别人还有的说法，你可没有。是你自己走进我们君雅馆的大门，自愿在这里做活。你一路走来，可是不少人看着的。”然后她又温柔地说：“就算你拿的出一千两，你的名声也毁了，有谁愿意娶一个自甘堕落的女子？不若好好完成这一单，挣够了钱，带着丰厚的嫁妆，找个老实男人嫁了。”
“反正你也没卖身契，很快就能攒到钱。”“谁要嫁给那些臭男人。"冯二即使沦落至此，也不愿嫁给所谓的“老实人”。老实人是正直好骗，不代表没气性，能接受一片绿帽子的"老实人"不是有特殊癖的，就是心怀不轨的小人。
他前世在农村待着，自己本身也是老实人，岂能不知某些"老实人"的真实想法。
“好好，你看你天生就适合干这行。“媚娘瞧他态度缓解，笑着道，“你喜欢好看的，下次我专门为你找个美貌的女客。但这头单，你都同意了，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毁了我们的招牌，你又落到什么好处？”冯二也知自己现在走投无路，上无靠山，下无钱财。若是不干，就算走出君雅馆，也得背负千两债务。不论前世今生，一千两都不算小数。他咬牙，哭着笑道：“二老板，我接。”
不是有句老话吗？夜里关了灯，女人都一样。媚娘笑得跟吃了蜜一样，摸摸他的头：“以后叫我眉姐吧，妹妹乖一点，我必不叫你吃不了亏。”
一盏茶的功夫，冯二认命地梳洗打扮，勉强挂起笑脸，重新迎接柳夫人。“告诉你我的规矩。“柳夫人冷冷道，“我最讨厌傲气的男人，都来这种馆子，还傲个什么劲，矫情！好好伺候本夫人！”“还有……我对你那方面就不做要求了，我来就行。“柳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兴奋。
冯二感觉她每次说话，都像个丑陋的巨人喷射毒液毒气。让他恶心。偏生令他恶心心的巨人，一步步走向他，抱起他。冯二忍住身体本能，恐慌恶心反胃，老实地窝在女人怀里。柳夫人很满意她这次的乖巧，待抱她到床上，预备行事时。冯二眼尾通红，声音悲泣：“能不能叫这些侍女下去？”他若是个男人，肯定不介意，甚至乐意这么多美女在他行房·事时照顾着。但他现在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要被肥婆压的女人。他不想望着山珍海味，吃猪食，痛苦无比。柳夫人抚摸他的头发，心情大好，这点小事自是允许。不过后面冯二要求关灯，她却怎么都不允许，还在他提出这个要求后，使劲折腾他。
明亮的灯光下，看着满脸横肉的女人，冯二悲愤欲死，一滴眼泪滚落到枕巾上。
窗外骤起风雨，催打残荷瘦花。
这一夜，柳夫人明明是女子，却像个十足的男子；他本是男子，却像个柔弱的女子。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冯二感觉自己的命运犹如一叶扁舟，驶向了海面不可控的旋涡。
雨停了，天亮了。柳夫人神清气爽，冯二朦朦胧胧，好似还在噩梦里。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模样，柳夫人觉得可爱，像家里的波斯小猫。于是将他拢在怀里，拿起枕边的金簪，给他簪发：“二娘果真是个美人。”冯二靠在她怀里，感觉就像被人抓进猪圈里，硬塞了一肚子猪食。他想吐。
但这单生意都做完了，没必要结尾给人找不痛快，给自己找事。于是虚与委蛇，敷衍了过去。
待柳夫人走后，冯二再也忍不住，昨天吃的美食，全吐出来了。眉娘进来扫尾，看到满屋狼藉，以及一地的秽物，皱了皱眉头：“妹妹下次要小心点，这屋可是上房，别糟蹋了。”冯二虚着身子，一字一句道：“这单做完了，老子不干了。”“什么老子，老子的，你是个娇滴滴的女儿家。"眉娘还以为他受到刺激，有些不正常，于是道，“不做就不做，妹妹先回去休息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回来。”
冯二穿好衣服，勉强起身道：“不不，我再也不来了。"说完落荒而逃，匆忙间发中金簪掉落，他也没有转身去捡。
门外走进来大老板，皱眉道：“你怎么就放她走了？”眉娘捡起呕吐物旁的金簪，丝毫没有嫌弃上面沾了污渍。“有些男人饿着时，女人做什么饭菜，他都觉得好吃，一旦吃饱了就开始挑三拣四。"她用手帕擦干净簪子，这可是真金实心打造的，继续道，“而这人也一样，没钱时，卖给谁都一样，拿到钱了，开始后悔嫌弃。不过你放心，丈夫没饭吃了还是要吃妻子做得；人没钱了，出卖过自己一次，还会第二次，第三次…冯二回到租得小院，对朱小虎大呼小叫：“我要洗澡！”朱小虎不明所以，还以为他在外祖家受了委屈，赶忙去打水。谁知冯二这具身体柔弱，中午洗完澡，晚上就发烧。第二天大亮，朱小虎都没见到人，这才闯了他房间，将人救了回来。少女的身体滚烫，脸红嘴干。大夫把脉时，看到她手臂泄露的痕迹，于是苦口婆心道：“即使是年轻人，也要节制。“开了药，并再三叮嘱病人好好休息。朱小虎不知世事，不晓得大夫的深意，以为只是单纯的叫自己好好照顾冯二。见到少女身上的“伤"，还以为是被打的呢。他几欲掉泪，转头却见白衣女子，高兴又难过道：“神仙娘娘，你看看冯二姑娘受伤了，应该是被人打得。你能不能给她疗伤。”郑瑶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又不是你亲爹亲妈，没必要难过。”朱小虎结结巴巴道：她…是我…朋友。“虽然他觉得他们两个都互有情意，否则冯小姐怎么一直带着自己。只是也害羞说出来。郑瑶挑眉，问道：“朋友？你真的了解她吗？你知道他外祖家在哪里吗？她的父母你见过吗？”
“他说的，只是一部分，是真是假都无法保证。”朱小虎糊涂了，不知道为什么神仙娘娘不喜欢冯小姐。但是他还是问神仙要个赐福。
郑瑶点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让他舒服点。“说着施法点向床上的人。嗯，让他梦到以前的事，怎么不算赐福呢？于是昏病中，冯二回到前世第一次用魅术蛊惑女人的情形。不过他是被蛊惑的，先生的女儿！
他第一次用魅术，没有完全熟练，又很心急，那女人就中途苏醒了，手脚并用的挣扎。
他想着现在也算自己睡自己，不吃亏，就不挣扎了。随即而来的是粗鄙的侮辱言语，和几天没刷洗的黄牙臭气，满身的汗臭味，都馊了。冯二受不了，就算是自己也受不了。自己前世初学魅术时，怎么这么邋遢恶心。
今生干净饱足的生活，令他无法接受前世自己的气息。比柳夫人那个肥猪还恶心人。
想到柳夫人，接下来便是柳夫人折腾他的场景。他还是姑娘的身体。
冯二在噩梦连连，高烧一直不退，为了给他治病，朱小虎赊了药铺不少账。到了后面，人家根本不卖他药了。
床上的病人不想，呼叫神仙又不得。朱小虎咬牙，走到院中打下一盆井水，浇在少女身上。
这招确实管用，冯二因为冷水冲击，清醒了起来，随即便是深入骨髓的寒冷。
毕竟是深沉的井水。
他哆嗦着：“你…是不是要害我。”
朱小虎松了口气，笑呵呵道：“冯妹子，你终于醒了。我没钱给你买药了。”
冯二一边咒骂，一边给他找钱，递过去十几两，朱小虎却说还不够。“妹子，欠药铺的钱是还清了，但买药的钱还不够。”“这才几天，就用了三分之一的钱了？”
病中醒来的冯二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因为租房、生病，他赚来的一百两块用光了。
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