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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来(2 / 3)

很平淡的两个字。

云舒意心脏一抽,觉得周身空气仿佛一瞬都被抽空了,她无法呼吸。她的角度只能看见裴枫的手背,他手背上的血迹明显擦过了,只能看见淡淡的一层粉,手背上并没有伤痕,但是指关节却有明显的擦伤,像是撞击在重物上留下的,还在冒血。

她艰难地张了张唇,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沉默地看着他。他动作之轻,即便只是看着,云舒意都能感觉到。看不见他的面庞,只能根据他的动作想象他的神情,云舒意却觉得,他的神情一定是平静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肯定。

但这份平静中,会不会有一份温柔,云舒意不敢想,她怕他动作中的温柔,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可有时候也会觉得为什么这份温柔不能存在并独属于自己。这个时候,刚好裴枫用完一张湿巾,扭头去扯第二张,他的脸在云舒意眼前一闪而过。

平静得可怕。

可偏偏,他替自己擦拭裙摆的动作这样细致温柔。好像一一

不在意自己疼不疼,只在乎她裙子脏不脏。云舒意再次抬手,几乎耗尽她全部的力气。她指尖颤了颤,落在裴枫的头上。裴枫动作明显一顿,却是没其他反应。她努力自然地帮裴枫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就好像他无数次帮自己整理裙摆。但终究是忍不住。

眼睛酸涩得厉害,仿佛随时会有眼泪夺眶而出。她俯下身,双手勾上裴枫的脖颈,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裴枫动作僵硬一秒,随后缓缓直起身,让云舒意搁得更方便些。他以为云舒意是被吓到了,犹豫两秒,正打算安抚她,忽听她颤着音道:“哥哥。”

她无法接受,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裴枫眼里,是特殊的存在,不是唯一,至少特殊。

但现在,她发现,她正在变成他眼里的某某,和其他任何人没有两样,她渐渐在他的世界里失去了姓名,这让她怎么能接受。她受不了他看她的眼神和他看别人的并无两样,他宁愿他用厌恶的眼神看自己,也好过成为他世界里的某某。

她深吸口气,像拼命想抓住什么,疯狂寻找着自己和裴枫之间的联系。最后,竞然想到了曾经玩笑的一句舒意妹妹、裴枫哥哥。裴枫低垂着眼睫,长睫掩映下,眼底晦暗不明。他手臂僵直地拍了拍云舒意的背,沉声:“不要这样叫我。”云舒意闭了闭眼,很痛苦却也很无奈,他和她之间,他于她是情,她于他却是恩。

这个事实,她早该明白。

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她搂着裴枫的脖颈,像为这个行为找理由,也像为自己找理由,“我害怕。”

我只是害怕,并不是喜欢你;我只是害怕孤独,并不是喜欢你。可是为什么,你的怀里,我总是泣不成声。我明明不喜欢流泪,更讨厌别人看见我流泪。可是,你的怀里,我却总是泣不成声。

这一哭,似乎将这几个月的委屈一并也哭了出来。云舒意最后哭得眼泪干涸,再也哭不出来,才安静地趴在裴枫肩上。裴枫还在轻拍着她的背,节奏分明。

他的声音低沉地在她耳边回荡,似呓语。

“舒意,我在,别害怕。”

“舒意,答应我,你要快乐,要开心,要自在,要交很多很多的朋友,未来的每一天,你都会开开心心。”

怎么上车的云舒意并不知道,意识回笼时,人已经在车上了。裴枫这才告诉她,他是从学校过来的,刚才在学校收拾寝室。云舒意愣了下,反应过来,裴枫这学期要住校了。路上,路过一家药房,云舒意进去买了点药拎上来,就着狭窄的空间,给裴枫涂药。

裴枫本意先送自己回去,被云舒意拒绝了,她执意先送裴枫去学校。这件事,云舒意不敢瞒林秋声,林秋声一回来就告诉她了。林秋声第一反应是关心云舒意有没有受伤,云舒意如实道:“没。”接着林秋声要报警,被云舒意阻止了,毕竟他们也动手了,这个度不好判。“先跟学校说吧,那附近是职高,估计他们是那儿的学生,如果不是,再报警吧。”

林秋声点了点头,打电话给学校,这事估计裴枫也跟老师说了,老师表示学校很重视,一定会解决的。

“裴枫,“云舒意迟疑了下,装作不经意问,“他受伤了吗?”“还好,“林秋声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回云舒意,“老师说就是一点擦伤,已经去校医务室上过药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学校处理事情很快,第二天下午就将那几个职高学生揪来学校了。和对方学校的老师校长一起,两伙人在会议室里商讨了一下午如何解决问题,解决完已经到了晚餐时间。

那几个人还在会议室里写检讨,之后还罚了什么,云舒意没怎么注意。陈海和校长还有裴枫班主任带着他们三个去教师食堂用餐。当然,用餐只是顺便,重要的是给他们做心心理辅导,云舒意心不在焉地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吃完饭,因为处理事情,一下午的课都没上,陈海提出晚自习给两人补课,云舒意答应了。

到晚自习时间,云舒意拿了课本准备去找老师,被黄靖叫住了,她捧着书走过来,亲昵地搂了搂云舒意。

“一起呗,好歹是过命的交情。”

云舒意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加快几步,想甩开黄靖。“走那么快做什么。“黄靖几步追上来,抱怨说,“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以为你高冷,没想到你这么义气,你这个闺蜜我交定了。”“我跟你说,其他人都太斤斤计较,我还是喜欢你…”云舒意被念叨得心烦,她停下来,跟黄靖说清楚:“第一,我和你没过命的交情;第二,之后也不想和你有交情;第三,你离我远点。”说完,云舒意转身就走,不顾黄靖在后面跳脚。“那么生气做什么,我手机烂了都没说什么!”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姚盈颖这么好的性格也不喜欢和黄靖玩。下晚自习,因为林秋声打了电话说晚上会晚点到,云舒意和姚盈颖约了一起吃顿夜宵。

对于在学校的第一顿夜宵,云舒意是期待的。说不出什么滋味,食堂夜宵油放得很重,盐像不要钱的,但可能吃的是一种氛围,云舒意很开心,吃完,云舒意送姚盈颖到女寝门口,想挥手告别时,被姚盈颖阻止了。

“又不是不见了!"姚盈颖笑着说。

云舒意也笑着点头。目送姚盈颖进去后,云舒意向前走。前面走十几米就是男寝宿舍,这个点,不断有人陆陆续续地进出寝室。连自己都没察觉,路过男寝时,云舒意放慢了脚步。“人脸识别失败,人脸识别失败。”

僵硬冰冷的机械音不断回荡,刺耳突出,云舒意下意识向男寝门口看去。本意随意一瞥,却在看到那道身影时顿住了,熟悉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云舒意呆滞在原地。

人脸识别失败的机械音还在不断回荡。隔着川流不息的人流,云舒意清晰地看见那人眉头轻皱了下,退后几步,仰起头,正对着上面吊着的摄像头。这次,机械音变了:“叮!高二(10)班裴枫,人脸识别成功。”心跳停了几拍,望着裴枫转身进入寝室楼的背影,云舒意伸手抚了抚心口。耳畔,有人在骂骂嘞嘞:“我日,这什么破系统,多少次了,没弄好就别上啊,不成功不成功!我操!”

相比这位同志的暴戾,旁边那位小同学显然温和了不少,“要不你退后,对准一下,要是识别不成功,明天还得去学生处说明,很麻烦的。”云舒意意识到,这就是军训时大家讨论的破系统。第二天,学生处挤满了学生,都是在吵自己是按时回寝的,是这个破系统不中用。

得知自己要出国的消息是二月底。云舒意听了,心里竞没有太大的反应,她非常平静地挂断了电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挂断郑潇然的电话。那一瞬间,她竞没有一丝一毫悲伤的想法,反而觉得有些怪,提前了两个月通知,这不像是她的风格,她一般不都是当天通知的吗?这还是必须通知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必须,怕是连通知都没。

云舒意想起父母还没离婚的那会儿,那时,他们就已经常常夜不归宿了。当时,云辞的手术虽然成功,却还是小病不断,经常性地就要上医院,云辞去医院,她一般就跟着去,或者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最开始害怕得会哭,后面哭得嗓子疼,就不哭了,最重要的是,她发现根本没人管她,云辞病弱,年纪又小,两个保姆的注意力基本都在他身上。但那时,她还没有那么痛苦,云辞人小,却机灵,总能精准地捕捉她的情绪,笑着张开手臂叫姐姐。

但后来,他们离婚了,云霖带着云辞走了,就真得没人在意她了。小孩的世界很纯粹,就连残酷都显得很纯粹。她虽有父母,却跟没有没什么两样,上学时自然有不少人叫她野孩子。她每次听了都很生气,就会反驳,反驳着就吵起来,吵着吵着就打起来,这本是小孩子小打小闹,但到了大人面前就变了味。特别是,她没大人。

但她聪明,大人总喜欢以权压人,那她也以权压人。她到现在都记得拨通那个经常来她家找她父亲的那个叔叔电话的感受。云霖说:“爸爸现在忙,也不可能飞过去,你妈不在吗?有事你找那个叔叔,那个叔叔厉害。”

他不在意事实,不在意经过,甚至不在意自己女儿如果没给他打这个电话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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