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飘浮在空中的城市·19
夏千虹推测阿格某某恐怕是下半身不遂,包括上半身轻度肌无力。她不算精通医学，但住院多年的时间里，病友们来来去去，听得多了，大概也有几分了解。若按照普通人类的身体状况去做假设，那阿格某某不是因为意外就是因为某种神经性疾病变成这样的。如果是因为意外就罢了，就怕是患了病，日后身体只会越来越糟糕，最后发展到呼吸神经麻痹，一命鸣呼。可是这样她就又觉得奇怪了：既然阿格某某身体不行，那瓷勺和铁索受这个委屈干嘛？怎么不反了？两人合力，直接对老大近身威胁，人家为了活命不会让灵妖灭了他俩吧？所以铁索和瓷勺是有什么把柄在阿格某某手里吗？还是背后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莫非是受奴性思想的禁锢？
想想倒也是，假如一个人生来就是个奴隶，从小被灌输自己低人一等的思想，恐怕是很难产生追求自由的想法的。更何况，从短短半天的想出来看，铁索和瓷勺的生活比卡服人那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他们比上不足，可比下有余呀。铁索跟瓷勺十分勤快，没一会就把一辆车上的物资清理出了一部分，铺上了厚厚的鹿毛毯子，把他们家的老大小心翼翼地安置好。就这样阿格某某还因为没了豪华车厢被迫“露宿"而哼哼唧唧的，丝毫没有反省自己是不是早就该修一修车队了。
玩家们重新在山洞里搭好了帐篷，准备早早歇下。昨夜没有找到机会跟夏千虹私下说话的弗莱明，又来到她的帐篷前。虽然一整天两个人都在一起,但是根本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很多想说的想问的到了嘴边便不好说出口了。
本来就因为考虑白天重重谜团而睡不着的夏千虹听到了动静，主动将帐篷的拉链打开。
于是两人四目相对。
感受到彼此之间的默契，她勾了勾唇角，往帐篷里面挪了挪，给他腾了个地方。
他也不客气，弯下腰就爬了进去。
-一唔，怎么以前没有注意到帐篷这么小？她觉得自己已经尽量缩在角落里给他充足的个人空间了，可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或许只是因为山洞里氧气不足吧，一呼一吸都变得急促了一止匕
“怎么了？"他见到她似乎不大自在，双颊又微微泛红，不禁蹙起了眉，“之前受伤了吗？”
“没有啦，“她轻咳了一声，连忙澄清，“有些透不过气而已。”“是我疏忽了，“他才反应过来，“去外面说？如果不走太远应该不会有危险。”
“嗯嗯嗯。”
两人走到了距离其他人不远不近的地方时，夏千虹心里的别扭才渐渐消去。已经憋了一天的弗莱明忍不住开门见山：“能和我说一说你落水的事情吗？”
既然有一个愿意充当宣泄口的人，她同样再也忍不住大倒苦水，巴拉巴拉地夹杂着吐槽将自己的经历说给他听。好不容易说完了，一股舒爽油然而生，简直让人神清气爽。
她琢磨着这该是因为她把脑子里关于小江同学的糟心事给挤出去了。就跟人平日里要拉大便一样，把身体里的垃圾清理一番后肯定会觉得舒服多了嘛。再之后她还是没忍住一下子把有关斯卡亚人和卡服人的猜想也都倒了个干净，一时间完全没有顾及让弗莱明发表意见。一口气说完之后，她只觉口干舌燥，这才意识到他一直一言不发，礼貌地保持着倾听者的姿态。
“唔，我是不是一下子说太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从【背包】里顺手掏出了矿泉水，“其实你可以打断我的。”“不会，”他摸了摸她的发顶，“见到你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不知为何地，夏千虹听到了这一句话后莫名地感受到一阵烦躁。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牙牙学语的三岁稚童在妈妈跟前咿咿呀呀说了半天后，妈妈温柔地摸了摸孩子的头以示鼓励的画面。
自己真的是一个矛盾又狡猾的人。
一方面她讨厌别人把她当孩子，另一方面她最初又总喜欢贩卖柔弱小女孩的人设…而在这个过程中，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利用自己孩子气的一面去亲近对方，所以如今他以这种态度与她相处再自然不过。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厌恶他对自己做出一些近似哄小朋友的行为。
可是一手造成这个局面的是她自己啊。一旦两人的关系达成了固定的相处模式之后，再想要去改变就很困难了。
全然不知道夏千虹陷入了内心斗争的弗莱明还以为是她只是说累了，于是体贴地找了个话题：“我有一些在意的地方，想问一问你有什么看法。”“嗯？”
“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整天里，那一群灵妖完全没有进食？"他顿了顿，才继续道，“而且似乎没有进行排泄？”
她闻言一惊，仔细回想才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没错，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到。但凡是生物肯定都需要吃喝拉撒啊…难道灵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生物？”
“我想也是。这是一个存在魔法的世界，或许【灵妖】是靠某种魔法维持生命的。”
“唔，但是魔法需要有人施展吧？有主人的【灵妖】说不定可以依赖主人，但是野生的【灵妖）】又是怎么办呢？之前看到的【阿伯蟒】形单影只地居住在洞穴深处，不像是有主人的样子，但也生龙活虎的不是吗？”“是的。不过之前说得不够准确，我指的的魔法未必是需要有人施法的那一种。或许【灵妖】能够从周边的环境之中提取魔法成分，自动转化为能量。”“对哦，"夏千虹立刻脑洞大开，“如果它们是以灵力为食，排泄出去的也是灵力，咱们当然看不见了。明天早上我就去和瓷勺打听打听去！”“说实话，我感觉铁索和瓷勺知道的不是很多。今天万洲旁敲侧击地试图问他们燕蝠窝在斯卡亚城为什么很受欢迎的时候。瓷勺告诉他因为燕蝠窝对斯十亚人的健康有一定好处，是一种高端补品。然而具体对健康有什么帮助，为何对卡服人以及混血没有效果，两人都一问三不知。”“他们有可能是故意不说的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弗莱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不过他们作为向斯卡亚人卖燕蝠窝的商队，没道理特意向我们掩盖燕蝠窝的价值。做销售的大都希望通过宣传让普天下的人都了解自己商品的优越之处，”“说得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能想到一个他们想要隐瞒的理由，"夏千虹得意地笑了笑，“那就是燕蝠窝对斯卡亚人的正常生活至关重要。这个重要性或许是性命级别的，所以他们都不希望有人知道了之后就以此为把柄拼命抬价。尤其是卡服人，他们几乎是燕蝠窝唯一供货商。一旦卡服人知道了斯卡亚人离不开燕蝠窝，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反过来控制斯卡亚人，彻底翻身做主人。”“没错，斯卡亚人为了保持自己高人一等的阶级，必然会尽可能地隐瞒燕蝠窝的真正效果。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其他种族与斯卡亚人做燕蝠窝的交易。”
“假如有其他种族出售燕蝠窝，肯定会形成商业竞争，燕蝠窝的价格会下降…"她低头思索了片刻，“不过你想啊，那个阿格某某不惜拖着残疾的身体、着快要散架的车还非要跑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做生意，肯定是因为燕蝠窝货源稀少，能挣大钱啊。所以我高度怀疑卡服人就是燕蝠窝唯一稳定来源，就算不是这样，那也肯定是成本最低的供货源。但是之后就不一样了，我们会加入燕蝠窝的市场。阿格某某估计有些担心我们知道的太多会干扰市场，因为他不知道我们会不会为了恶性竞争故意压价来抛售手里所有的货资。”“你的意思是，瓷勺和铁索是在阿格思特因的授意下故意保密？”“其实我也不清楚他们知道多少……夏千虹有些犹豫，“铁索看起来挺在意姐姐瓶的，一旦他知道了这么关键的信息，他会不告诉姐姐吗？换做是我的话，我必然第一时间跑去告诉亲人，然后团结所有卡服人联手威胁斯卡亚人，为自己和家人争取更多资源和地位。”
“但是若是铁索选择了姐姐就是背叛主人，"弗莱明提出了不一样的观点，“根据对瓶的身世的了解，她的母亲是做了斯卡亚的奴隶后才生下了身为混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