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飘浮在空中的城市·16
卡服人蜗居洞穴，没有棉或者麻，是很难点亮纺布技能的。所以当她注意到大家都有衣服穿时就不禁多加注意和思考起来。根据几日的观察，她发现所有人的衣服款式和制作手法十分相似,再一打听，原来卡服人中只有极少数的人会缝纫。换而言之,能够做得出布袋子的人数不超过一只手。其中一个就是瓶。
过去一天中，只有瓶和克里斯近距离接触过，那布袋子的主人只有可能是她了。
但这么一想的话问题就来了：故意坑害玩家们后，瓶为什么还要特意送给克里斯所谓的“护身符"呢？是因为怕玩家们回头去找卡服人算账，所以希望斯卡亚商队把玩家们带走？还是……纯粹出于善意，希望玩家们能够回到故乡？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办法去求证了。
虽然此举背后意义不明，但无论如何瓶帮了玩家们一个大忙。再一想到对方一直以来的热心好客，夏千虹意识到自己对瓶实在是恨不起来。“我去和老大再商量一下。”
精灵少年手里握着护身符，转身走向车厢。他轻轻扣了扣车门，然后卑躬屈膝地抬脚走了进去。
不出两三分钟，车辆一侧的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厚厚的窗帘一掀，露出了神秘老大的尊容一一
那是一种震魂慑魄的绝美与惊艳。
窗户里露出的半张脸仿佛不该存在于世的艺术品，是早已超越了男女性别的美丽。即使夏千虹搜肠刮肚的试图用华丽的辞藻堆砌成一首赞美诗，也很难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
最让人感到令人窒息的美还当属他额前镶嵌的一块精致的宝石。它的表面被切割出数不清的块面，本身也是一枚巧夺天工的工艺品。当一缕光芒误入其内，便会被囚禁在那透明的牢笼之中，在宝石内部折射出耀眼无比的光辉。然而与额前那一颗灿烂到移不开眼的宝石截然相反，“老大”的双眸冰冷，眼神淡淡，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你们可以跟着，"老大简短地发了话，“不要给我找麻烦。”说罢，也不等玩家们有所反应，便扯了帘子，重新躲在车厢里不见人了。哇，这人可真是牛逼，连动身下车见人都不愿意的。夏千虹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
既然瓶的弟弟是混血，那么这位老大应该是正儿八经的纯血斯卡亚人了。她以为混血弟弟已经够好看了，但现在看来反而比纯血斯卡亚人丑好多啊？唔，也不能见到一个人就下结论吧？说不定“老大"在斯卡亚人中也是惊为天人的长相呢……
可是换个角度考虑，如果他的颜值在斯卡亚城里排得上号，为啥不去做演员或者爱豆，非要苦逼兮兮地跑出来做商人？艾玛，莫非斯卡亚城里全都是颜值逆天的俊男美女吗？好像有一点点小期待？？
看在人长得好看的份上，就原谅对方的傲慢吧。精灵少年从车厢里走出，换了一副温和的笑容：“你们好，欢迎加入商队。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铁索，我的同伴叫瓷勺，我们都是阿格思特因·冯·范德海尔里姆特忠诚的奴隶。”
啊喂，名字槽点也太多了吧？！
夏千虹都没有在意队友是怎么介绍大家的，一个劲开始琢磨斯卡亚人独特的起名文化了。且不说混血和纯血名字的长短之分，那个阿格什么玩意的最起码听起来像个正儿八经的人名儿，“铁索"和"瓷勺"也太随便了吧？该不会因为孩子在抓周仪式上随便抓了个东西就干脆以此起了个名吧？回过头想想，卡服人取名也挺简单的……也许，每个种族的起名文化都不一样？
心中腹诽了一阵后，一个黑暗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一一莫非这是一种固化阶级的方式？
她记得地球上Y国有区分高种姓和低种姓的传统文化，不同的姓氏则代表此人的社会阶级。也就是说，姓氏成为了一个伴随人一生的阶级烙印，是将低和姓人民牢牢困在底层的枷锁。尤其是混血似乎以“器具"为名，更是在无形间弱化了作为“人"的灵魂，无限放大了他们作为“奴隶"与"道具"的特质。难怪卡服人对斯卡亚人深恶痛绝。
在卡服人眼里，斯卡亚人奴役【灵妖】，奴役混血与异族，是冷血高傲的支配者、压迫者。
夏千虹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本次任务核心世界观：阶级斗争。不过就算揭露了两方的阶级斗争，感觉跟任务终极目标没啥关系啊。“…那么我们可以谈一谈生意，"弗莱明将之前展示给铁索和瓷勺的的燕蝠窝重新展示出来，“你们愿意用什么购买燕蝠窝？”铁索：“老大说，既然你们想要作为异族商人暂住斯卡亚城，我们可以用银币交易。如此一来，你们到了城内的时候就有足够的钱租一个小屋暂时安顿下来。”
“我们作为异族商人，可一点都不清楚燕蝠窝的市场价啊，“江万洲插了一句，“若是你们故意压价…”
“放心，我们不会那么做，"瓷勺连忙澄清，“老实说，目前几乎没有人拥有能让燕蝠窝保持新鲜的能力。老大希望能与你们保持长久合作的关系，一定不会在银币上亏待了你们。”
瓷勺的这一段话说明斯卡亚城是允许异族商人入住的。玩家们应该有充足的时间去探索新地图。
“我们这里想要提一个条件，"夏千虹补充道，“我们希望可以得到你们的协助在斯卡亚城内合法行商。目前我们不知道斯卡亚城内的法律，也不清楚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如果你们能搭把手那是最好不过了。”“求之不得，”瓷勺点点头，“老大的意思是，到时候希望成为你们的第一生意伙伴。”
“可以。”
反正玩家们也就在城里呆上一个多月，以他们收集的燕蝠窝的数量来看，短时间内不会被耗完。
于是商队有了五个人的加入后，终于重新出发。众人分散在不同的“麋鹿”车上，在大峡谷里颠簸着前行。
理论上来说纸飞机的乘坐体验更佳，但是出于对斯卡亚人的警惕以及想要接近他们套取情报的考虑，他们没有选择过早暴露这一点。夏千虹将脖子上的白色玫瑰别到最醒目的地方，两条小腿登登登地跑到了铁索和瓷勺的车上套近乎去了。
“我们对于斯卡亚城并不熟悉，作为忠诚的生意伙伴，能否和我们说一说城里的情况呢？”
铁索在见到了姐姐的护身符之后，显然对玩家们放松了警惕，并没有多想就回复道：“可以啊，你尽管问。”
“唔，冒昧地问一句，"她眼睛转了一圈，“瓷勺，你是混血儿吗？”“没错，“瓷勺神色毫无波动，“这没有什么冒昧的，不是什么秘密。”“真正的斯卡亚人这里都有一块发光的宝石。刚才见到老大的时候你也注意到了吧？”
铁索撩起了自己的刘海，指了指额头中央。然而夏千虹定睛一看，铁索的额头中央也有一颗宝石，只不过它看起来黯淡无光，与之前见到的流光溢彩截然相反。“额头上的宝石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那是承载【契约之力】的地方，是与灵妖建立关系的媒介，"瓷勺也同样拨开了刘海，露出了灰色的宝石，“我们混血儿的宝石媒介过于混沌，无法承载【契约之力】也无法驱使灵妖。”
“所谓的【契约之力】的作用就是跟灵妖签订契约用的么？有啥别的用处吗？”
夏千虹总觉得求人不如求己。目前看来【契约之力】似乎只有控制灵妖的能力，万一灵妖叛变，若是斯卡亚人没有自保的方式的话，那不就任人宰割了四瓷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契约之力】强大的地方就是能与灵妖形成主仆关系。你们或许没有见过【灵妖】的强大才会问出这样的话吧。”洞穴里的【阿伯蟒】确实挺邪门的，再加上卡服人对灵妖闻风丧胆的态度，夏千虹倒是可以想象出灵妖的厉害之处。但是她始终难以理解，因为能够驱使灵妖，斯卡亚人就能为所欲为，肆意压迫混血和卡服人？力量差距有那么悬死吗？所有卡服人团结起来真的打不过斯卡亚商队的三个人和一众灵妖吗？卡服人的生活环境那么恶劣，为何不背水一战，直接抢光商队的资源呢？“这些都是灵妖吗？”
夏千虹指了指"麋鹿″还有“狗”。
“是的，那是【花园鹿】和【迪卡狗】，是所有游行商队不可或缺的伙伴。它们都是老大的仆人。”
铁索笑着摸了摸最近的【花园鹿），然后伸手从它的鹿角上摘下了一颗果子。
“吃一个吗？我们一路都靠它的果实充饥。”他本来递给夏千虹一整个果子，又想了想，收回手把果子掰成了一半。为了证明安全无毒，他特意咬了一口自己的那一半，才坦诚地将剩余的重新递到她面前。
“谢谢，"她还从未吃过动物身上结的植物，一时间觉得很是新鲜，"【花园鹿】的鹿角上经常结果子吗？”
“每天都会长出新的来，不用担心。”
瓷勺也随手摘了一个，三个人一起开吃。
夏千虹看着跟苹果一般红彤彤的果子，心情愉悦地塞到了嘴巴里。嗯，还挺好吃的。口感跟干涩的苹果差不多，酸酸甜甜的，总归比卡服人送的肉干强了千倍百倍。
不过她就忍不住奇怪：【花园鹿）作为每天产粮的移动果树这么牛逼，要是大量繁殖，卡服人不至于每天只能啃肉干啊。送一对【花园鹿】给他们不就解决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