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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1 / 2)

第90章心v悦

这是一个雨日。

天阴沉沉的,虽下着雨,温度却没有降低多少,空气闷闷的压在人心里,好似坠着块石头。

屋子里的一角,窗户半开着,女子站在窗边透着那缝隙朝外望出去,外头挤进来的空气潮湿黏腻,连带着几缕微风带动她的鬓边的发丝微扬。女子的眉间亦是微蹙,眼中似带着些忧虑,再往下,那张红唇发出一声叹息。

此时一个丫鬟走过来,看见此景确却是叹了一个比她还大的气,紧赶慢赶的上前去将那窗户合拢,手上边动作着边抱怨:“哎呦我的主子,这大下雨天的,还开着窗吹风,雨都飘进来了,您可别感冒了。”禅悦依言让开一步,乖宝宝似的看着小花将窗户关上,又唤了几个小丫头过来将窗边的水渍收拾了,随后任她拉着自己去屏风后更衣。见自家主子还是一副神不思蜀的模样,小花禁不住又叹了口气,她知晓她家主子心里惦念着什么。

距时空和连清筝带军出征,已经过去约莫一旬多了。那日禅悦死犟着绝不不回去,时空不得已推了她一把,只是大约因为过于心焦,手上不小心使力太大,禅悦猝不及防,直接被推了个屁股墩。看着禅悦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眼角痛出的泪花,时空攥着掌心才抑制住要去扶对方的想法,他扭过头,手却被拉住。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女子倔强的看着他,嘴里坚定道:“我一定要跟你去。”

时空摇摇头:“你回家等着。”

禅悦瞪他:“我一定要跟你去。”

时空不说话了,他强迫自己狠下心,重重的按住覆在自己手上的手,顿了片刻,将它拂下。

随后不顾身后的大喊声,身手利落的翻身上马,快速的驾马离去,不多久便只余下一个小点。

“喂!”

“时空!”

“步时空!”

禅悦想要站起身去追,可屁股和脚腕隐隐作痛,连站起身来都是个难关,更别提跑路了。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时空骑着马跑远,身影逐渐变小,直到彻底看不见背影。

她心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自己是追不上去的了,那一天,她一瘸一拐的回城都走了半个时辰,进城雇了辆马车还被黑轿夫坑了钱,可谓是一处不顺,处处不川顺。

且不说她回府后那一身颓废与伤痛,给长公主府的人带来多少惊吓,就说她那可怜的屁股,直到今日还有些隐隐作痛。可恶的时空!

禅悦重重的往桌上一锤,发出闷沉的撞击声。“主子?”

“没事!”

就在这一日早上,她收到了从边关传来的信。当然不是由时空寄来的,算下来,说不准支援的大军才将将抵达前线。信是送到连府的,连清筝早已离开,不过不是问题,原种寄信时,便会写上第一收信人,以及第一收信人不在,顺延该收信的会是谁。连府门前的小厮吭哧吭哧的跑来,将信交给了长公主府的门房,长公主府的门房又将信交给了禅悦。

禅悦拿到信时,犹豫了一番才敢打开,她多怕看到边关战事再度恶化的消息。

严格意义上说,信中的确包含着这块内容,只是原种没有多提。信中的主要内容是说,因为这一场战役持续的时间比之先前预想的要长,军中的粮草就要不足,所以他们镖队自请了一个运送粮草的活。又询问前线的消息是否已传到京城,称自己随在边关之地,却不接触战场厮杀,叫他们不必担心。

禅悦提笔回信,道她近日都在家中养腿,所以不知外面消息如何,并道连清筝已经带兵随时空至前线--不过这事或许他现在已经知道了甚至见面了也说不定,古代的书信就是有滞后性。

禅悦想了想,又叫原种继续写信给自己,叫他说与自己前线的情况,以及注意军中的伤亡,并小心自己的安全。

检查一遍,无甚遗漏,她把书信放在案上晾干。亲自将信叠好装进信封,禅悦忍不住心里的那一点难过。大家都在前线做于大弗有利的事情,好像只有她一个在京城,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她又叹息,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感觉自己的腿脚好的差不多了,对小花道:“随我出去转几圈吧。”

小花却不太愿意:“主子,夫人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您的腿还没大好呢,应该再养养到底。”

“不了,“禅悦坚定的拒绝了,“一直窝在家里,腿好不好说不定,但一定长毛了。”

小花拗不过她,只得同意随她出去走走,但是她要看着,不能走太快了又伤了腿。

和禅悦所预料到的一样,果然,朝廷虽有意封锁前线的消息,却堵不住悠悠之口,京城的街上已经有些百姓在谈论了。只是百姓们的性子好似都不太高,就连街边那一溜的小吃摊,好似都比平日里看到的要少许多。

街边百姓敢议论的到底还是少,一走进茶楼,那几乎桌桌都是在讨论战事的。

禅悦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敢的,有些人声音高到,窗边路过的人都能听到他们的高谈阔论了。

角落边第二桌讨论的最激烈。

一月白衣衫的公子长长叹息,道:“边关战事吃紧,至如今已战了几月,怕是兵力不足,怪道前段时日京中又一队士兵赶往前线,现在看,那时前线就已经兵败了啊。”

边上的青衫男子喊喊然:“我的兄长如今就在战场,前几日还与我寄了信,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对面穿着绿色衣衫的书生却冷嗤了一声,道:“依我看,就是前面那批军队的未尽全力,那时朝廷所有的资源都倾向于他们,都能打出个败仗出来,现今又送上一队去送死。”

“你怎能这样说?“青衫男子兄长正在前线,最是听不得人说这样的话,此时对着他怒目圆睁。

只是青衫男子都还未发作,禅悦便先一步忍不住了,她冷斥道:“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的声音太过突兀,那桌子上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那绿衫书生眼里冒出了火光:“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倒是说说,难道我哪里说错了吗?”

“说?你那哪儿好意思说是'说'啊,那分明是一声声狗吠,听到我都嫌烦。"禅悦生气极了,真是物种的多样性,到了古代也不缺这种难评的脑残男。绿衫书生觉得这疯女子简直是莫名其妙,他说什么了他,何至于这样出言辱骂:“你一个女子,怎么好这样说话,你、你,简直是有辱斯文!”禅悦呵了一声,正想继续说下去,没想到一旁的青衫男子开口,却是替她说话:“周兄,这位姑娘说的没错,你实在不该如此说那些士兵。”绿衫书生半张着嘴,感觉自己受到了背叛,少顷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怒火更甚:“李兄,你怎为她说话?你且就说我说的话有没有错?你看大弗倾倒了那么多资源到军队身上,可是他们对抵御外敌有何作用呢?不仍旧是溃败了?”禅悦又忍不住冷笑:“照你这么说,投入一些东西,就必须要得到回报,你若是真可以如此,那大弗就将资源都倾注在你身上呗。你上前线对战,若是你不能将外敌打退,那就是你贪污资源,能力低下,叛国贼!”“你!"最后一条罪名实在是太重了,周围听到的人都吓了一跳,绿衫书生更是一惊,这罪名他可担不起,“你血口喷人!”“我血口喷人?"这话禅悦就不乐意听了,她这不都是顺着对方的话说的吗,“按照你的逻辑,不就该是如此?”

“你、你……“绿衫书生再说不出话来,指着她的手指颤抖。禅悦环视了周围一圈人,见大多数人都没有替这人打的抱不平的意思,显见京城百姓心中还是有一杆称在的,她放缓了语气:“各位,我今日与这人呛声,不是说要找茬什么的。只是大家真的觉得,他说的对吗?”有的人摇头,有的人沉默不作声,禅悦相信那些不作回应的并不就是表示支持绿衫书生的言论,只是就这个世道而言,沉默的确实是大多数。她继续道:“那些上前线征战的士兵,是为了什么?他们当然可以不去,可以做个逃兵,可是为了大弗朝的百姓,他们去了,冒着受伤,更甚至于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在座的各位敢吗?”

这一次,全场的人都是沉默。

禅悦将语气放柔和了些:“我只是觉得,对于那些为大弗征战沙场的士兵,即便你们没有那么将他们的付出放在心上,最基本的,却也不能对这些英雄口出恶言。”

她又将目光转向那绿衫书生,目光一瞬间变得犀利:“所以说,你这样说那些为大弗朝征战、保家卫国的的将士们,你不觉得羞愧吗?”绿衫书生被这般责问,心里怔了一怔,随即便后悔了,倒不是因为什么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他发现,周围的茶客们看着他的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经过禅悦的一番诉说,有些容易被挑起情绪的已经是对着绿衫书生怒目圆睁,茶客呸了一声,怒骂道:“果真是狼心狗肺,将士们在外头浴血杀敌,到你这儿来说,咱们连一点战甲一点军粮都提供不起了,还说他们杀敌不力,你说说,你还有良心吗?”

有了第一道声音,其余讨伐声也纷纷响起:“就是啊,真没良心,好似那些将士都欠他的似的!”“他行他上啊!”禅悦无意再听那些争吵,在茶楼里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时,她默默的退了出去。

这一趟出来实在是很糟心,她又在街上逛了两圈,听到一些平民百姓于前线的讨论,又逢脚腕开始隐隐作痛,便起返程回了府。“郡主,"长公主府的门房看到禅悦忙叫住她,“郡主留步,适才您出去时,有人送来一封给您的信。”

倒是很巧,这信与她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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