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小脑袋晃悠着,“舒晴……十六哥每次哄我午睡的那个小调可是你唱给他的?”“小调?”我纳闷,转而怒瞪他,“你叫谁呢?!我可是你八嫂!闺名是你随意叫的吗?”
他歪着个光溜溜的秃瓢,小手紧抓着我的衣襟。“有何不可?十六哥叫得,我为何就叫不得?十六哥从来都是叫你舒晴来着!私底下,从不曾称你八嫂啊什么!”
“你……”
我被他堵得一时语塞。
是啊!他说得确实不差。
十六向来都对我直来直往,温言暖语。
可是如今的他,面对旁人,却已再不是当初那个不经世事的孩童,沉稳而冷漠。虽然我不知道这究竞为何,但终归他还是变了。再不是那个让我于把手教会涂鸦的孩子,再不是那个仰着小脸明媚烂漫的
娇儿。
呵……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呢!
是的!孩子!
为今,我们哪一个人没有变呢?
可是,在我的心目中,十六还是那个躺在我怀里神情闪烁的羞涩男孩儿,一样需要我的爱怜,一样需要我的呵护。他永远都是那个让我不顾一切保护的胤禄。其它的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十六给你唱的小调可是这一首?"
我轻哼着那首被十六熟唱至今的歌儿。高想不到的,今时今日,当我在将它再度唱起,心中却有一种沧桑的归属感,仿佛时间又倒流至那个乾清大殿上。屏风后的我们紧握着彼此的手,誓做比疆,以为
这样就可以天长地久,可以沧海桑田。
孰料那些漂洋过海,跋山涉水的天荒地老不过是一场最华丽的谎言。
骗了他人,也骗了我自己……
"舒晴,你怎么哭了?"
一双柔嫩的小手抚上我的侧脸。
"十六,我好后悔啊……
后悔自己做了这么多错事……
我是真的傻……"
“舒晴,我是十八….
是胤祈……"
原来,已见沧桑的是我的一颗心;已见荒芜的是这早已无可挽回的结局……
我想,我是真的老了…..
眼看入夜,我不顾十八的撒泼耍赖,硬是生拉硬拽地将他赶出了房。
“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去!不然,明儿个我就向皇阿玛告状,说你不听话,把你一个人留在行宫!”"你!”他气鼓鼓地指着我,“以后我可不再找你玩儿来了!""又不是我央着你来的!就你这小混世魔王,不来我这儿,我还图个清净呢!"被我奚落得没了脾气,这小鬼头才垂头丧气地朝殿门走去。“福晋,恕奴才有罪。”
我皱眉。
“怎么?”
"奴才是跟在十八阿哥身边的小洪子。"
"哦。”瞧见十八也疑问地转身望着小洪子,我纳闷道,“你何罪之有?"
回福晋的话,十八阿哥有命,奴才们不敢不从,更何况十八阿哥向来是体恤奴才们的,奴才们自当誓死效忠小主子。不过,这会儿已过了子时,十八阿哥的寓所又是离万岁爷的正殿最近…”我心下暗笑。
好聪明的奴才!
这是要给自己和自己的主子找后路呢!
若是这时辰回去,万一像小燕子一样被皇帝老子抓个正着,就算不是康熙,哪怕就是一个太监丫鬟的也是个事儿啊。有我做他们的挡箭牌就不一样了。一句去被我邀去走动走动,不就顺利过关了吗?!
嘿,这小子有点意思!
"奴才的命倒是不打紧,就是怕小主子受了委屈。还请福晋给奴才指点一二。"瞧瞧这张利嘴吧!还指点你?!咱俩这是谁指点谁呢!呵……也就是碰上的是我!换个人恐怕你的脑袋还真有点松动了。
“得了得了!多了不起的大事儿啊!我跟你们走一趟就是了!有个什么万一,也好有个照应。放心!有我在谁也受不了委屈!”我狠狠冲他额头就是一个爆栗。
“走!”
虽说焦炎的夏火难捱,不过这里地处偏北,历代是避暑的好地方。尤是夜晚的风,吹起来,格外的舒爽。
“舒晴!”
“恩?”
看着小十八扬起的小脸儿,我笑了。
“困了吧?!回去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睡觉去,恩?!明早还要早起。”我转身冲一直矮身跟在后面的小洪子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