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含凄带怨地陈述,众人纷纷提息凝神。
“哎!”康熙低叹,只有近身几人听闻,随即紧张的神经缓缓松了弦。
“你……做得很好……”
我趁机偷觑,胤禩长袖下的手微抖,紧紧地攥成一团。
僵持在原地的康熙迟疑地倾身欲扶,最终还是扬起了高贵的衣襟,转身踱向了路人亭。
“还不快都起身!”
我利落地摇摆起身,几步抢过。所有人已经或步态优雅或英姿孔武地站起了身,只有胤禩。只有他仍然怔忡地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轻手轻脚地抬起他的肘臂。
他猛地抬起了头,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空洞得令我害怕。
“胤禩……”
就在所有人都各归各位的时候,我的丈夫,是的,我的丈夫,他优雅地抬手,缓缓拂落了我紧合的双手,将我一颗火热的心撕得粉碎。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却仿佛一时间被推得老远。
我想我是醉了。
天晕地眩……
后面的事情我不知道,完全被隔离在他高大的身影背后。只记得很多人的笑声再次想起夹杂在一起,心一分一秒地冰冻成结。
他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晴儿,还说老八不疼你!下回再有人跟我告状来,说他欺负你!我可一百个不相信!没瞧你不过一曲,区区几笔,他也敢开口向万岁爷讨那一张信手的词作,若不是万岁爷今儿个理亏有愧于老八,可是要自己收起来的。”
将脸深深埋下,石子路上清晰得闪烁着晶莹的斑痕。
下雨了吗?
是啊!我的心下了雨。
木然回首,漫山的怡人风景全然无光。
我脚步迟缓地走回别院的住处时,已是皎月高挂。
太后和宜妃各自安置了才脱身回来的我早已全无一身气力。
“格格回来了?!”
落座于堂,我不禁一个寒噤。
“格格,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平日里出游,你可是最欢喜的。今儿个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您了?!”
见我依旧没有言语,安茜一下子慌了。
“可……可是谁欺负了咱们!您倒是说说话!告诉安茜,安茜一定要禀告太后和宜妃娘娘,让两位主子给格格出气!啊?!”
我狠命地甩了甩头,泪脱了线地滑落。
“他……恨……我……
他……恨……我……”
从未发觉原来面对现实,每个人都是这么的艰难。
“格格,您……是说贝勒爷?
您今儿个见着贝勒爷了?!
爷上山来了?”
我囫囵点了点头。
“格格,贝勒爷只是一时气头上,怎么会真的就……”
“福晋!”
“谁?!”
“是奴才,纳喇•葛特!”
我徒然一耸,一时与安茜面面相觑。
随即,拉扯着短袖狠狠抹了一把脸,顿时,洁白的纱裙片片污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