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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3 / 5)

她也知晓,现在的点秋与惠娘,除去共用了点秋这个名字之外,她们是彻头彻尾的两个人,如此对点秋而言并不公平,但人心都是偏的,不信就是不信。点秋和藏冬都是聪明人,进府没几日便察觉出曲瑶镜对她们的警惕,心中虽然疑惑,但也乖觉,并不多言多问,只做好自己应份之事,绝不行差踏错。她们这般小心翼翼,倒让曲瑶镜有些愧疚,故而她也在努力说服自己,适当对她们交付些信任,这也是今日藏冬能随她进宫来的原因之一。曲瑶镜接过藏冬斟来的茶浅啜,帝后还没来,虽出门前吃了半份五谷粽垫肚子,但现下又有些腹饿感,便偷偷捻着逢春替她装在荷包里的粽子糖吃。

一颗糖刚送进嘴里,逢春便折返回来。

“老夫人允了,可四姑娘说,老夫人身边离不得人,她随侍左右也好就近照看,就不过来了。”

曲瑶镜没想到曲韵浓会拒绝,闻言便抬头看过去,她正略带歉意地朝这边挥着帕子。略微颔首,曲瑶镜回了抹宽慰的笑之后,便没再说什么。曲家大房这些年所受的冷遇,皆因曲瑶镜而起,只要曲瑶镜愿意冰释前嫌,大房的困境自然不负存在。

这个道理齐国公夫人很清楚,否则也不会接连将曲韵浓往曲瑶镜眼前送,曲的浓自然也明白,只要今日她在曲瑶筑身侧坐下,曲家大房二房不和的传言不攻自破,依靠着曲瑶镜如今的灸手可热,她完全

可以一跃人前。

她已递了台阶,可曲韵浓为何不愿意来,就不得而知了,曲瑶镜只是不想辜费曲韵浓那日的一番落泪,她已伸出援手,但既人家不愿意,便算了。

寿宁长公主虽一直作壁上观,但也注意着她们这边的动静,间言睁眼看向曲瑶镜,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见耳畔一阵嘈杂,抬眸看过去原是几位面带深笑的官眷,欲言又止地似乎想说些什么。陈嬷嬷淡淡睨了几人一眼,随即俯身在寿宁长公主身畔耳语:“这几位才从老夫人那边过来。”

寿宁长公主闻言,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但面上并无旁的表情,只是神情有些厌倦,挥了挥手,示意陈嬷嬷将人遣退。

以她的身份,自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在她面前来说上几句话的,况且这般显而易见地挑拨伎俩,她出身宫闱,又岂会看不出来。

等那几位官眷被陈斑嬷请走,寿宁长公主才看向耷拉着脑袋的曲瑶镜,凝肃的面容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她柔声问:“你那日来和我说,想在你身侧多置一张席位,便是给她要的?”

曲瑶镜捧着茶碗,有些悻悻地颔首。

寿宁长公主见她臊眉耷眼的,有些心疼,伸手替她扶正鬓边的步摇:“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你已尽力帮她,可怎么选,怎么走是她的事,你问心无愧便好,又何必挂怀?”

曲瑶镜抬头望向寿宁长公主,眸中迷茫未散,却在望向她深如静潭,包容万物的眼湖时,骤然反应过来。

她仍旧是被曲韵浓影响了,记着她一声声心有不甘的哭诉,却忘了,归根结底,大房的落魄从根源上便是注定的。

齐国公夫人对长子的偏爱,将曲涟惯得荒唐淫逸,不思进取,徐氏身为长子宗妇,却软弱无能,待子女厚此薄彼。

偏心偏疼曲明寰,无视放养曲韵浓,以及一屋子养得跟鹌鹑似的庶出。

这样的因这样的果,扰得阖家上下鸡犬不宁,即便没有因曲瑶镜而起的插曲,曲涟这一支也只会每况愈下,直至湮灭成尘。

任何人都救不了曲韵浓,她只能自救。

曲瑶镜已经不计前嫌,拉了曲韵浓一把,但就像寿宁长公主所言,如何抉择是曲韵浓自己的事,她只需问心无愧便好,她不欠任何人事,若当真要论起来,倒是曲韵浓欠她良多。曲瑶镜想了想,招来内侍,将替曲韵浓准备的坐席往后移了移,用来安置逢春和藏冬,宴席还长,听说晚些还有火树银花的焰火可看,也好留给她们歇歇脚。

见曲瑶镜终于从死胡同转出来,寿宁长公主欣慰地笑了笑。

作为母亲,又怎会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永远天真明媚呢,可曲瑶镜生在亲缘淡薄的皇室,这花团锦簇的上京城,背地里早已经肮脏溃烂。

越是如此,她的澄净明亮越是弥足珍贵,她这样很好,但与之相对的,寿宁长公主也希望她足够棱角分明,她的身份,注定了她身侧的人会心思各异,必要的时候,也兀需那般善良。这也是为何寿宁长公主,得知曲瑶镜落水之事与曲韵浓有关,却仅仅报复在曲涟身上,并不插手她与曲韵浓之间纠葛的原因。

这厢,等逢春离去,齐国公夫人这边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她被那起子势利眼扰了难得的好心情,便是敷了脂粉,脸色也是显而易见地不好看。

曲韵浓见齐国公夫人心情不爽利,便提着茶壶,亲自斟了杯茶递到她手边。

齐国公夫人察觉出动静,略掀了掀眼皮,看向神情有些小心的曲韵浓,她并未接那益茶,团着手,眸光沉沉地望着她:“你为何不到郡主跟前去?”

曲韵浓闻言一怔,她早猜到老夫人会问她,换做以往,她定能笑意盈盈给出滴水不漏的答复,可现下,她脑中却一片空白,突然不知该作何回答。

她垂下望着曲瑶镜的眼,正准备应声,却被齐国公夫人摆于制止:“你若还是方才那番说辞的话,便无需开口了,你是在我眼前长大的,你口中话有几分真假,我还是辨得出来的。”

齐国公夫人的话音平缓,却难掩失望:“罢了,也是我之过,我喜你心思玲珑,柔顺体贴,却也忘了你敏感多思,心性难定,我年纪大了,没那般多精力管你,我只希望你日后莫要后悔罢了。”

曲韵浓拾眸环望四周,许是帝后即将到来,姿态奸丽的官娥自殿门鱼贯而入,正满面春风地将各色住着,流水般呈上各家的席面,方才凌到齐国公夫人身边说话的几位夫人又起身开始走动,现下正往寿宁长公主,和曲瑶镜身侧靠。

她看得清楚,寿宁长公主和曲瑶镜并未回应什么,甚至神情隐隐有些不耐,可她看着这些人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嘴脸,仍旧觉得异常刺眼。

曲韵浓按了按莫名发酸的眼睛,扬起一抹浅笑:“祖母您看,至少,我在您眼前还是有名有姓的曲家四姑娘,若到了三姐姐跟前,我不过是个不起眼的陪衬,我这人心眼小,思来想去,还是莫要在三姐

姐跟前现眼了罢。"

她话音 落,便见考宁长公主挥退了那几位夫人,与曲瑶镜似乎说了什么,曲瑶镜扫阴霾,招来内侍不知说了什么,那内侍延着笑点头哈腰地退下,片刻之后,带着几个官女折返,竞是替曲瑶镜身边

的藏冬和觉夏在后边支了个小席位。

齐国公夫人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她冷眼看着,片刻后叹了口气:“糊涂啊你。”

曲韵浓脸一白,死死咬紧下唇,身侧的翠屏满目心疼地看着她,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可最终仍是闭上,主仆两终究再未多言。又过了片刻,一道礼官唱呵,压下了所有阴司筹谋。

“皇上到,皇后娘娘到——”

随礼官话音落,看台上的女子抱着琵琶款步退下,官娥位列走道两侧,殿门缓缓开启,随即便见英武不凡,凤仪天成的帝后相携而来,两人交手而握,似乎如传言般感情深厚,琴瑟和鸣。久候的百官及各家官眷,由太子景曜起头,纷纷起身行礼,恭祝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端午安康。

皇上今日显然龙心甚悦,周身虽然萦绕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但面上带着笑,难得显露出几分和蔼。他做了个压手的动作,示意众人坐下,随即便是一番激昂的陈词。

曲瑶镜借此正大光明地打量着天颜,直叹岁月不饶人,便是贵为天子,也逃不过岁月的侵袭。

曲瑶镜依稀记得,呈上也不过比她母亲寿宁长公主长三岁,现今也才刚刚四十过三,鬓角竟已生了点点斑白,眉心即便舒展,却仍见深深刻痕,足见因国事而殚精竭虑。也只略看了一眼,曲瑶镜便垂下头,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言她冒犯天颜,只有个念头从她脑中一闪而过。

景曜,其实和皇上并不太像….…

是她的错觉吗?

曲瑶镜正胡思乱想着,却朦胧听见有人叫她封号,茫然抬起头时,便见皇上面带笑意地朝她招手。

"嘉兴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你。"皇上显然是知晓曲瑶镜那不便言说的痼疾,并没有让她起身回话。

此话一出,近乎所有人的目光均落在了曲瑶镜身上。

因鲜少被如此多人直勾勾望着,曲瑶镜有片刻不适,瓷白的脸颊上蕴出些薄红,但她很快适应过来,想起那特意加高的长屏,便落落大方地朝天子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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