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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3 / 3)

她忍不住抬眼望向景曜,欲言又止。

曲瑶镜想沿路回去找找,但又怕自己犯痴症,在宫里迷路。

曲瑶镜显然是有些怕他的,因不敢直视景曜,眼睛向下微阖,长而卷翘的眼睫忽闪,眼眶还泛着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景曜的心口,随着她微页的眼睫,一跳,再一跳,如雷贯耳,仿佛心疾发作,他咽了咽发紧的喉口,微侧身不着痕迹地后退步:“常福,带人沿途回去找找郡主的镯子。”曲瑶镜闻言,双眸陡亮,正要道谢,眼前又是一片朦胧,原是幂离上的薄纱在她与景熔说话时被撩起,一打岔又忘了放下,现被风一吹,自行飘落下来。她并未觉出不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纱幔,转眼想起另一个可能,叹气道:“若是落水里,可真是辜费娘娘一番心意了。”

景曜抬眸凝视那片接天莲叶无穷碧,嗓音柔润,在曲瑶镜看不见的地方,他将手往袖中拢了拢,眸光缀满冰霜。

“表妹也不必过于忧虑,这镯子本是一玉双环,另一只在我处,两只细看也无甚分别,若实在找不到,我便让人去取来,也省得母后晚些问起。”这镯子还有另一只,曲瑶镜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脸皮薄,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行此欺瞒之事,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景曜—哂,深知曲瑶镜总有些执拗的坚持。

寿宁长公主将她教养得极好,识大体,辨善恶,明是非,人如其名皎洁胜月。本应与他这心思狠,善恶乱,是非颠,人辱其名晦暗如渊的人,泾渭分明。

可自遇她那天起,他的世界才开始黑白分明,皎月的一抹清辉灼上他心头,竟让他也生出奢望。亳不犹豫披上一戳就破的温润皮囊,攀上天穹与她同辉。无妨,她是他的善恶是非,她只需高坐明堂,阴诡地狱里的风波与她无关。

"表妹若实在介意,便罢了,万一寻不回,我与你一同去碧霄宫,向母后解释清楚就好。"

曲瑶镜非常感激景曜一番好意,可她实在不会撒谎,也不愿以此欺瞒旁人,错了就是错了,是打是罚她都认。

“先找找看吧,万一找到了呢。”

话虽如此,曲瑶镜仍开始在心底打腹稿,想着如何解释,皇后才不会一气之下赏她一顿板子。

曲瑶镜正想得入神,却听景曜压着噪闷咳,才发现他竟还陪她站着,心中后怕连连,生怕景曜因此心疾又发,忙说:"也不知常坊令何时回来,咱们去亭中坐会儿?"景曜颔首算作应允,迈步往万春亭走去。

他步子很稳,只是走得慢,看上去有些后继无力的羸弱。

曲瑶镜看在眼里,有些挣扎,转念一想,景曜是因她才将随侍的常福派出去,她总不能河还没过就拆桥。

算了,大不了再病一场。

"表哥?可需我扶您?"

她话音虚得很,听得出胆颤。

景曜脚下一顿,又自顾拾级而上,在圆凳上坐下后,才回眸似笑非笑道:“我没你想象中那般虚弱。”曲瑶镜只当自己这话伤了堂堂储君的面子,找补道:"表哥自是英武不凡。"

景曜知她在胡言乱语,也并不执意解释,反正他已事先言明,是她自己不信罢了,也算不得欺瞒。

等曲瑶镜也在圆凳上坐下,她才发觉,除去酸痛的双腿,她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只觉今日走的路,更甚她往前十年。曲瑶镜悄悄顶了顶肩,试图松松僵硬的肩背。

等鼻尖又嗅到那一缕若有似无的浅香时,曲瑶镜的嘴比脑快多了,张嘴便问。“殿下今日衣上熏的什么香?”话一出口,曲瑶镜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这话怎么听都似登徒子调戏良家女。

景曜那双星眸中笑意微澜。

曲瑶镜当即面红耳赤,结巴着慌忙找补道:“殿……殿下莫误会,沿途过来臣女总嗅见一缕奇香,便想问问是不是表哥……”她与景曜并不熟悉,由内而外透着疏离,一急,舌头就似打结,称呼便跟着乱了套,表哥殿下一通乱叫。

可话已出口,不论曲瑶镜怎么解释,都带着点狎昵的意味。

眼看着越描越黑,曲瑶镜已忍不到自己把话说完,自觉眼睛发酸,生怕又当着景曜的面哭出来,当机立断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背过身,佯装赏荷。真是不知为何,以往明明还算伶俐的脑子,今日却突然不灵光了。

曲瑶镜有些羞恼地盯着远处摇曳的荷,手里绞着帕子泄愤,等了一阵,才听景曜短促地低笑了声,随后解释道:“兴许是铺散的莲荷香让表妹误会了,我寻常并不熏香。”曲瑶镜心虚地东张西望,敷衍地点头,她鼻子尖,莲荷香还是能分清的,景曜做不知,她自也不好再追问,调戏东宫太子的罪责她可担不起。她正往脑子里胡乱填着浆糊,随后便听景曜吩咐宫人去备些茶点。

栗子肉,桂花糕,荔枝酥酪……竟都是曲瑶镜爱吃的。

景曜的声音很好听,低醇又清润,尾音略沉,那一声笑像带着钩子,挠得人心痒难耐,说话时吐字清晰方正,便少了些轻浮,听起来如他这个人一般稳重又正经,令人不自觉心悦诚服。

曲瑶镜默默竖耳听着,耳根渐渐浮上薄红。

要说景曜的声音与梦里那人有多么相似,其实好像也不然。

在梦里,曲瑶镜也并没有与那人多说过几句话,虽难以启齿,但她至今仍记忆犹新的,是梦里情热时,耳畔那一声声令人面红耳赤的呢喃。

景曜无疑是正经的,那人却放肆又浪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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