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思道:“放心,你死不了。”
洛辰眼睛一转,弱弱道:“师姐,你可千万不要怪沈无师兄,我相信他一定不是故意的。”“的确,他和你无冤无仇,的确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就好,也不用我替他多解释了。”楚思思点头赞同。
洛辰:“…”
怎么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呢?
洛辰继续道:“沈无师兄定是瞧见了我和师姐走得太近了,思思师姐,你可千万要和沈无师兄好好解释啊,千万不要因为我害得你们的关系变僵啊。”楚思思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洛辰心中一喜,便听楚思思道:“其实你不用担心,你说不说,我和沈无的关系都挺僵的。”
洛辰:"……"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谁懂啊。
楚思思心思压根就不在洛辰这里,找了个借口,便出来找沈无了。楚思思庆幸此刻还未散学,可是她找遍了整个督学殿,都没找到沈无人。难道沈无翘课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山间的溪流旁,沈无静静坐在一旁,手中的血液早已干涸,他盯着溪流中自己的样子。看着看着,好似浮现一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女子的脸。
那女子生得十分美丽,可下一秒,却变得面目可憎,横眉恶目。"你这个野种,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你应该去死去死!"
“名字?你一个野种还要什么名字?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要是你不存在就好了,不如你就叫沈无吧。”沈无愣愣地盯着水中的女人,喊了一声:"娘。"说罢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沈无,沈无。”
“别叫我的名字!”沈无大吼,一睁眼,瞧见来人是楚思思,竟也愣住了,随后便闭嘴,面容冷峻。"好了,不叫就不叫嘛。"
楚思思不明白沈无此刻的情绪是怎么了,她感觉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悲伤萦绕在沈无周围。“你来做什么?”沈无抬眸淡淡地看着楚思思。“当然是找不到你,担心你啊。”楚思思道。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此刻的沈无很是怪异,虽然平日他也是这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可是楚思思却没觉得像今日像此刻这般,在沈无身上感受到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刚刚要不是她在心底默默呼唤圆圆,给她通风报信,她是万万不可能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担心我?”
沈无低低地笑出了声:“你们都巴不得我死吧。我死了,这世界就干净了。我应该死掉。”
“你大白天的,又发什么疯?”
楚思思打了一个寒颤,上下打量着沈无,却见他手掌有着暗红色的血迹,还有一些顺着掌心滴落在了裙摆处。
楚思思内心震惊:“难道这家伙之所以这么癫狂是刚刚跑去杀人了所以心情才这么差?”
很快楚思思便看清楚了,这血是沈无手上自己流下来的。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楚思思上前就要去查看。
这人没想到还是个疯子啊,疯起来连自己都砍。
"不关你的事。"
沈无想抽回手,却被楚思思强硬地拉过来。
破天荒地,沈无没再挣扎。
楚思思将他的手掌缓缓摊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手掌心被利剑狠狠割开了一道口子,深可见骨,皮肉的边缘也许是出血久了,还泛着淡淡的白。
结合沈无佩剑上的血,楚思思不难猜出,这是沈无自己割的。
这人,是不是有点变态啊。
“这是你自己割的?”这伤口太过震撼,楚思思没忍住再确认一次。
沈无看着楚思思,没否认。
“你为什么要这样割自己啊?”楚思思又问。
沈无的目光落在楚思思乌黑好看的眸上,又扫过她白皙的脖颈处,嘴唇紧抿,默不作声。楚思思知道了沈无这是不打算告诉她的意思。没事,主角嘛,有一些疯批的特质也不奇怪。楚思思心底默默这样想,她找到自己的储物袋,拿出对应的药,给沈无上药。
沈无一直以为,楚思思要是发现自己的阴暗面以后,这大小姐一样的人便会怕得立马跑开,可是没想到她跟司空见惯了一样,还能耐心地替自己包扎。他垂眸,看见少女头低在自己的手掌处,露出脖子后颈处洁白的肌肤,几缕发丝垂落,她平日那双好看的眸此刻正认真地观察着她的伤口。“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许久没有说话,沈无声音有些沙哑。
“嗯?”
楚思思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每个人?你是不是把我当做活菩萨了?别的人我犯不着对他这样。”
毕竟别的人可没有大腿给我抱。
"今日,我不是故意。"
“故意什么?”
“故意伤人。”
楚思思这才明白,沈无这是在解释他刺伤洛辰一事。她道:“我当然知道呀,你和他无冤无仇,没必要害他。更何况,练武场上难免受一点小伤,这不是正常的吗?”沈无看着少女坦坦荡荡的眼神,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低头看着她认真为自己包扎的侧颜。
楚思思明显感觉到,原本萦绕在沈无周围的冷气瞬间不见了。她猛地抬起头,对上沈无那张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脸,心道:“大白天见鬼了,怎么突然觉得他好似心情不错?”最后,楚思思清理完伤口,又包起了纱布,在纱布的末端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耶,搞定!”
沈无低头,凝视着自己手掌上的蝴蝶结,眉头紧紧拧起来。“好了,看出来你不喜欢了。那我帮你再扎一个。”说罢楚思思便伸手过去,却被沈无一手躲开了。“天要黑了,我们要赶紧回去了。”沈无面无表情道。还未到盛夏,天黑得还很早,楚思思这才注意到头顶那暗沉沉的天色。
想着反正这时候也没人了,楚思思便不再顾忌,拿出飞天轿,邀请沈无和自己一起回去。原本楚思思以为还需要和沈无费一番嘴皮子,没想到沈无这回竟然没有任何异议,直接上来轿子。春末的黑夜总是很长,沈无回到家,哑叔见他满身血迹,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沈无一番耐心解释,哑叔才放下心来。
吃完了晚膳,简单洗漱以后,沈无又在书桌前看起了医书。前几次他按照书上开的药方,的确缓解了哑叔的病,可是这药往往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再吃便也没用了,沈无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更刻苦地
去钻研医书。
翻页时,手上传来的疼痛感让沈无一下子从书本中抽离出来,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那个蝴蝶结上。
昏暗跳跃的烛火下,这个蝴蝶结显得格外丑了。他脑海中浮现出女子低头认真为自己包扎的模样,舌尖轻抵上颚,又带着一点旖旎道:“楚思思……”等话落,沈无这才惊觉自己叫了谁的名字,面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仿佛发生了什么令他十分害怕恐惧的事情。他明明,最讨厌的就是楚思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