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真有点好奇:“你没事准备那么多瓶血为什么。”灯汐枝没有回答。
他慢慢帮她舒缓着经络,隔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你明明可以复制他人杀招化为己用,却次次宁愿自己受伤,又是为什么。”“所有夺取都会有代价。"李真真被按得昏昏欲睡:“东西够用就好,过犹不及。”
人也如此。
找对象一般般长得顺眼就行了。
太美太强的人,过犹不及,谈起来累,不适合她。李真真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她眯着眼挡了一下窗外的阳光。
窗纱起伏里,阳光柔和地投下细碎光斑。
不是……他们什么时候连窗帘都有了。
她按着太阳穴爬起来,环顾四周,发现卧室里又多了很多东西一一窗前多了一架檀木案几,上面摆着笔洗,墨锭研得极细。墙角添了一盏落地宫灯,素纱罩面,灯芯未燃。昨天还滴雨的屋檐下,甚至挂了一串小风铃。李真真盯着那串风铃看了半响,心想,灯汐枝如果不干三界之主了,说不定可以去开个室内装修公司。
他真的很喜欢布置宅院。
自从她把他捡回来,这座简陋的山间别院就在一天天变化。起初只是多了一些必备家俱,后来是书架、茶具、屏风……现在连风铃都有了。
有种又居家,又恐怖的感觉。
李真真赤脚踩上地面,发现地板铺了一层软绒毯。触感温润,像是某种兽类的皮毛。
李真真忽然有点肉痛。
真皮这么一套得花多少钱。
从内室到茶室要穿过一条长廊。
远处横山负雪,淡青色的轮廓在暮霭中渐渐隐去。李真真看了一会儿,刚抬步想走。
就看见前方一道执伞而来的修长身影,正沿着长廊缓步而来。他墨发垂落,一袭雪衣几乎与雨色融为一体,目光扫过她光-裸的脚,迤逦的眉目极细微地蹙了蹙。
“地上凉,怎么不穿鞋?"他轻声道。
李真真看着她没说话。
檐下风铃轻响。
灯汐枝转身收了油纸伞靠在竹帘边,慢慢走到她身前。他垂下凤眸,视线凉意沁骨如春雪化水,淡淡落在她被飘雨浸湿的衣摆上。然后自然地俯身握住她的脚,温声道:“都冷成这样了。”骨头在沸水中舒展蜷缩,檐角零落的雨滴声也忽然清晰起来。李真真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混着雨声一起。
滴答。
滴答。
滴答。
她感到了一种满涨感,和他在她身体里时的那种满胀不一样,这种愉悦是从灵魂深处溢出来的。
像春溪破冰,悄无声息漫过四肢百骸。
蛊虫开始生效了。
怪不得她会忍不住为灯汐枝买花,忍不住为灯汐枝买房,还会不舍得他受伤,舍不得他浪费太多血。
可是怎么办呢。
李真真低下头,看着灯汐枝漂亮的侧脸,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这人身上就没有什么爱。
基因决定了她生性凉薄,分泌不出太多去甲肾上腺素,能给出的最丰盛的爱意,不过是普通人的千分之一。
沈确给她描述了很多蛊虫发作时身不由己的画面,李真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她知道,她爱到最极致,也就是为对方花点钱。她对每一任伴侣都不算差,但也随时可以抽身离开。一般三四天不见,这人的面貌在她脑子里就淡了。伤筋动骨,死生契阔,不存在的。
她上限如此。
哪怕蛊虫将她的爱意凭空拉爆,也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