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蜕变
顾艾最初知道的“特例”，来自一名双腿强化的的女性异能者，名叫洪仪。当时是2085年，联盟于硝烟中成立的第三年。在一场和异兽的厮杀中，洪仪失去了双腿，也失去了凝结于小腿上的两个源核。
后来，她因另一场不幸而怀了孩子。那个胚胎拥有双烙印，一强一弱，不仅没被激活，还有渐渐融合的趋势。
这个消息自然惊动了雪貂半球，洪仪被接到半球里，接受了最精细的照顾。研究员们观测了这场罕见的异能自然融合现象。只可惜，那个胚胎足月时，异能融合尚未完成，虽然他顺利来到了人间，但接触到外界后，异能冲突加剧,最终抢救无效，仅仅存活了26天。至此，就是当时祁慕给顾艾看的全部。
于是，顾艾想当然地以为，洪仪的经历是悲惨的，但不幸中的万幸是，她是值得珍视的第一例，虽然被限制了自由，但她能够吃得营养均衡，安全地活着。直到，今年年初，顾艾得到了九号部门的权限，在浏览学习时再次见到这份资料，并且是完整的它一一
《2085-2102年异能妊娠实验汇总（原代号“灵苗"）》一个稀松寻常的项目名称。
一个生机勃勃的原初代号。
然而……
顾艾在里面看到了洪仪后来的三十一次孕育记录。也看到了鲜血淋漓的字字句-.……
大
新生的联盟百废俱兴，即便联盟高层都是九子基地培养的精英人才，也因维持庞大的联盟政体而殚精竭虑，积劳成疾，不得不放权给新生代力量们。至少，最初的联盟看起来蓬勃向上，欣欣向荣。然而，2102年末，联盟刚成立二十周年，雪豹雪貂雪兔雪……这一系列联盟重器发展失控，权利满溢，又如饕餮巨兽，贪婪地吸食着财政局的髓液，厂乎把联盟逼到解体的边缘。
这在联盟内部被称为"雪崩之祸”。
当时，周玟安作为“现在"方向的理事之一，在“雪崩"中展现出了严酷到堪称残戮的一面……
上一刻还在喝酒说笑的同僚，可能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联盟的“晴天计划"就能再添一笔，公布出消失者的累累罪行。一一宁可错杀。
周玟安言说：“不过是走错了路，退回去重新来即可。”就这样，在人人自危的处境里，理事们完成了下属的筛选与权柄的再分配，联盟进入了一个缓慢但稳定的发展进程中。而“灵苗"计划，就是在翻耕雪貂半球时发现的非法人体实验。其涉及被试女性两千三百一十九人，被试男性五百八十四人，异能者卵原细胞七千份，异能者精细胞一万六千份。
一行行一字字……
鲜血透纸红，亡魂绕梁哀。
那时，顾艾顶着剧烈的生理不适翻阅了那些资料，越到后来，越是麻木。终于，她在九号部门补充资料里看到了那段后续一一洪仪已由医疗中心接管，因心理创伤严重，现安置于星辰纪念馆……大
三十余年过去，记忆已随着资料一起落尘，而如今……两名异能者结合而生的胚胎再次出现……
见祁慕和程续两人面色凝重，顾艾忙补充说：“但我不能确定，她体内的源核是完整的，也许、也许是我探错了！”虽然“灵苗"项目是违法的，但浸透了鲜血的实验结论却不能被弃置。其中就有一条一一孕育融合胚胎的母体不能有源核，不能为胚胎提供源粒子。
见顾艾情绪紧绷，祁慕伸手把人搂到怀里，温声说：“嗯，也许是错了。别怕，小艾，不会再发生了。”
另一边，程续已经通知了星辰宫医疗与生物研究中心的负责人，转头看向顾艾时，却发现她的神情已然放松，不由露出些宽慰来。一一她现在抽离情绪很快，冷静且理智。
见此，祁慕亲了亲她额头，放开她后问说：“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吗？”“诶？我……"顾艾愣了一下，转瞬明白祁慕的意图，下意识想退缩，“这个事情太严重了，我……”
见两人都无奈地看着她，顾艾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乖乖巧巧地说：“哦，我知道了，别急，让我想想。”
最终，一会儿的琢磨后，顾艾也只是说：“现在的信息太少了，一会儿我跟着去生物中心，等一个检查结果，阿续让人查一下她的来历过往，到时候再看看一一这样可以吗？”
在祁慕和程续面前，顾艾决策时总还有点底气不足，不似在外人面前那么干脆果决。
对此，祁慕宽容得很，不急不催不恼，由着她慢慢适应成长。不过，总要逗她一句的。
他用琉璃般剔透的眼眸注视着顾艾，声音微微惑人：“阿续有任务了，那我呢？顾队长。”
于是，顾艾上上下下瞅他两眼，认真说：“这么漂亮，待在我身边让我看得舒心就行啦！”
“只是看看？”
“也要用用的！”
祁慕笑了声，捉起顾艾的手吻了下手背：“嗯，请随意使用。”程续：…”
又超速了，两位。
片刻后，医护人员们将女子带上了车。
顾艾在出发前，跟观众们简单解释说孕妇情况危险，自己要跟着去医院，归期未定，期间会与导演保持联系。
在众多不舍的弹幕中，顾艾暂时离开了节目。大
情况特殊，顾艾安排了一批人伪装行迹，将一名“孕妇"送进了雪兔外围医院。
而真正的孕妇则被送上飞梭，在顾艾和祁慕的随行下，一起前往星辰宫。至于程续，他留在了庇护所，等待星辰宫分部调查该孕妇的相关信息。节目组虽然事先做了调查，但也没大动干戈到将庇护所里每个人的生平都查探一遍。
对于这名孕妇，目前已知的信息只有姓名与迁入时间一一吕知沁，三个月前流浪至43024庇护所。没有居民芯片，也没有游猎人监测环，她定居43024庇护所后，闭门不出，仅靠着女会的生育专项补助生活。
当顾艾等人抵达白鹭半球时，吕知沁的资料已经更新了三轮，但还没有值得重视的内容出现。
目送吕知沁进入源粒子监测室后，顾艾坐在外面的休息桌旁，无所事事地打量着现在所在的地方。
因为星辰宫与焦土关系密切，故而，白鹭拥有数量众多的卫星城一-不是卫星半球，而是对焦土开放的卫星城，由白鹭半球与白鹭黑城协同管理。医疗与生物研究中心就是这样一座占地广阔的卫星城，同时，它也是焦土上最好的医院。
顾艾不是第一次来研究中心。
刚进白鹭没多久，祁慕就带她来这里做过全面体检。当时，那一页又一页的异常指标看得医生眉头直皱。那位鬓角泛白的女医生拿着笔圈圈划划，对着他们仨叮嘱了一大堆身体调养的注意事项。
那时候顾艾想一-知道该怎么调养又如何？我没有任何自由，甚至不能决定自己的起床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