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比赛
回去时街边的摊子还没收，叶九容当机立断又买了一份炸鸡脚筋带走，魏司南不太理解：“有这么好吃吗？”
“美食就跟江湖一样，吹的名声再响亮都是虚架子。反而像扫地僧那种，平时默默无闻，试一下才发现武功绝顶。“说起吃,叶大小姐就来劲了。也不管车辆颠簸，当即用竹签戳起一个讲解起来：“就比如这个鸡脚筋，腌好了炸一下，再放点蘸料，好像人人都会做。但要做得好，里头学问就大了。首先指甲要剪干净，去骨不伤皮；腌料要调配合理，去腥除膻；炸制时间刚好才能有最酥脆的口感；蘸料得锦上添花，不能喧宾夺主。”咔滋一口，专属于炸物的香气越发霸道浓烈，弥散在空气中激起了一连串化学反应。
坐在副驾上的瘦猴，嬉皮笑脸地回头道：“叶小姐到底是文化人，平时没发现这东西有多稀罕，今天还听馋了！”
叶九容不以为然：“那是你不会买，这条街上有两个摊子，你没发现我只光顾靠近花店的。前头那个紫苏放多了，会微微有点发苦。”“好咧，我下回试试！"瘦猴在吃上不讲究，可叶小姐好像什么都懂，说美食眉飞色舞，谈翡翠信手拈来，甚至连地毯花纹的由来都能说个一二三，跟她聊天可太有意思了。
胖蟹就看不惯他这谄媚样，边翻白眼边嘟囔着：“试什么试，一天天的正事不做…”
“咳咳…“后座上传来一阵低咳，声不大，却如巨鳄入水，瘦猴、胖蟹这些小卡拉米立时就禁声了。
阿明拨弄了下手上的表带，才抬起眼道：“今天的事，叶小姐没什么想问的？”
这老狐狸，事到如今还在装傻！叶九容心中暗骂，她也充楞：“生意嘛，没谈妥就算了，等下次咯！”
阿明面上淡定，实则空落。他在这方地面也是混了多年，旁的不敢说，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叶九容这样年轻，又有本事，胆子大，偏还滑不溜手，实在凤毛麟角。
“叶小姐，有些人可以合作，有些人却是没法一起做生意的。"阿明刻意加重了语气，眼睛微微眯起，显出几分阴霾。叶九容可不是第一天出来混，自然不会被吓到。一手按下魏师傅，示意他不必担心，才缓声道：“明生啊，旁的我不懂，不过生意就是生意，对事不对人。你我都是替人跑腿的，做成了，皆大欢喜，做不成，可就有些难看了，砸招牌的。”
指客最在意的是什么？真要天赋异禀的，也不在这行里了。大家差不离，凭什么选你？不过是树的影人的名。
钱什么时候都能赚，名声却是要慢慢积累起来的。古老传闻中不管多危险的毒蛇，致命弱点都在从头数起七寸地方，只要被拿捏住便再也蹦挞不起来，眼下阿明就被捏住了七寸。
一直挂着的假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讳莫如深：“姓龚的是我同行，人怎么样我就不评价了，手里确是有点真货的。他找你是为了什么，我不妨透个底。”
“愿闻其详！”
虽然仍有些不情愿，但既然打开了话匣，阿明也不再藏掖：“自从有公盘开始，每年三次雷打不动，至少占了矿区90%以上的货。就算有私下交易，也是小打小闹。可如今时局变了，克钦独立军那边要跟政府打擂台，私下里也弄了个盘。一样有明标，暗标，还有比赛。”
“比赛？“叶九容以其天生的敏锐，迅速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阿明不得不服，有些人可能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反应都比常人快两拍：“大的珠宝贸易商和协会都在政府手里捏着，独立军有今天没明天的，谁知道把不把稳，都不敢轻易冒险。他们见拉不到多少人，才搞了这么个噱头。”言下之意，并不太看好。
叶九容还在思忖，倒是一直保持沉默的魏师傅先出声问道：“那具体是怎么个比法？需要交保证金吗？赢了有什么奖励？”要不说龙找龙，虾找虾呢，这位不声不响的，也是个一针见血的主。阿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这我就不清楚了，能安安稳稳赚钱，何必提着脑袋呢？我劝二位也趁早息了这个心思，我已经跟相熟的矿主联系了，最迟明天就会有新货过来……
“明生啊！”
叶九容的声调依旧柔婉，却把阿明听得一惊：“叶小姐有什么见教？”“你也说了，这是独立军跟政府打擂台。明面上所有翡翠都只能在公盘交易，但你多少也能看到，质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里头当然有矿石本身品质下降的原因，更多却是好货出不来，被截留了，是这么个情况吧？”“不错……"阿明的眉心皱成了个川字。
“那如今就是个好机会啊，跟你再有交情的矿主，也不能把全副身家都搬过来吧。但克钦的盘就不一样了，矿场都归他们管，要打响名头，就一定会有好货。”
阿明何尝不知道，一阵牙疼：“看来叶小姐是决意要趟这趟浑水了？”叶九容笑了笑：“我知道明生也是好意，为了我的安全考虑。不过中国有句古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也未必就那么危险，要都是赌命的事，谁有那么多脑袋呀！只要独立军不想干一锤子买卖，就肯定会想办法保护与会者的。”
逻辑清楚，条分缕析，阿明词穷了，思忖良久才又道：“叶小姐，我不比你是外来户，真出点什么事一走也就了事。这样罢，我只负责联系货，至于你私下找龚良，我全当不知道。哪怕罗生来问，我也是这句话！”倒是推了个干净，魏司南想说点什么，却被叶九容拦住了：“放心，我知道规矩，一人走单线，不会教你为难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阿明也算松了口气，又挂上了日常那脸笑意：“我让瘦猴跟着你，万一姓龚的那老小子弄鬼，尽管找我。”怕不仅是个劳力，还要在身边充当眼线，不过叶九容不在乎，大大方方收下来：“那就当我雇的他，对外有个说法！”真是个聪明人呐！阿明不由在心中感慨：幸好她不在内比都混，否则哪还有他们这些老家伙的立足之地。
差不多同时，龚叔也有这样一叹：“连日见的人里头，还就属这位叶小姐的实力拔群，来日参赛，必是大热门。”
阿强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此时却糊涂了，边打扇边殷勤问道：“人都被截回去了，还能参赛吗？”
“她参不参加，不在于我，也不在于狗头明。“见阿强还不明白，龚叔不由笑起来：“你说他们千里迢迢跑来这是为什么？”这不废话么，难不成是来观光，内比都穷山恶水的，也得有光可观。阿强撇撇嘴：“买翡翠啊！”
“所以，毛料在哪，她就会在哪！"龚叔躺在他的老藤椅上，瞧着四方天，眼角漏出一点意味深长的精光。
“就这么着，我就来了！“第一次“深入敌营”，阿强难得站得板板正正。对面是叶九容和魏司南，瘦猴跟胖蟹宛如左右护法，一边站一个。阿明既说了不管，便早早跟妙穗进了屋，留下大熊戒备。也亏得他不在，不然听龚叔叫狗头明，不知道脸色会变成啥样。叶九容只要想想，就忍不住笑起来。
阿强鉴貌辨色，觉得机会到了，赶紧双手捧出一个洒金信封：“叶小姐，这是请柬，到时候还请您大驾光临！”
“做得倒是煞有介事啊！"叶九容接过来一看，霍~挺厚一迭。除了邀请卡，还有几页注意事项，一张参赛表。
阿强也是华裔，日常对话没问题，拽文就不行了，疑惑道：“煞…什么事？我来时龚叔交代了，有什么您尽管问！”
“没事，夸你们有规矩呢！"魏司南代为解释了一句，随即看向叶九容，大小姐正认真研读注意事项，看来是准备玩真的。不大会，把事情捋完一遍的叶大小姐终于抬起头来：“这上头说，拍卖会一共办三天，还包括比赛，对吧？”
对一般十天为期的公盘来说，是有些紧张的，但这又不是能拿到台面上光明正大的事，肯定时间越短越安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