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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艺之美(1 / 1)

第74章漆艺之美

被庄晓蝶这么一点拨,蓝美乐顿时豁然开朗:“哦哦,我老豆…就是我爸有把壶随身拿着一直不松手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泥,但颜色是那种紫褐色,壶身好像被压扁的桶,壶嘴和壶把有点竹子的样子。”只见她连说带比划,最后干脆从柜台扯了张纸来画。只可惜蓝美乐的画工实在比不上妆造技巧,那一堆线看着就令人眼晕。还是魏师傅出马,连蒙带猜,看出了点端倪:“这应该是竹节壶,陈曼生早年就做过,现在S市博物馆里头还藏着一件。老爷子的品味不错,颇有讲究!”被这样夸赞,蓝美乐脸上却没显出什么高兴的样子,只是淡然道:“其实我对这些没研究,也不太喜欢我爸喝茶。他早年痴迷各种壶,差点把楼输给人家。那时候妈妈跟他天天吵,有时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闹得鸡犬不宁的。后来我妈过世,他倒是改了,把壶都卖了,就剩下了那么一把…”小小一根壶绳,竟引出了这么一段跌宕故事。众人一时都有些沉默,魏司南自觉失言,只得看向叶九容。问题是叶大小姐也不知道说什么呀,只能又看向苏莺莺和张柠。

被盯的压力山大的苏莺莺很有些局促不安,自己原是一番好意,现下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美乐……

甫出声,又顿住。该说什么呢?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在意;又或者浪子回头金不换?苏莺莺自己都觉得扯胆。

反而是蓝美乐笑了起来:“怎么啦?怕我不开心心啊!没事,早都过去了!”额……被猜中内心台词的苏莺莺低头看脚尖,略有些尬。难道真是TVB看多了,所以脑海自动检索么。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头,我都有些记恨我爸,他对我也是小心翼翼的,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但是今天看到跟我爸年纪相仿的人,穿着唐装,拿着壶,很骄傲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爱好。”蓝美乐耸耸肩,露出一丝真心的笑意:“希望这根茶壶绳,能见证我跟我爸的和解,也算是跟过去的自己和解!”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作为一个不擅长安慰人的,叶九容连忙掏出手机:“来来来,我刚上网查了,S市博物馆里还真有这么件竹节壶,你看看究竟是不是这个?顺便让庄师傅参谋一下,编个什么绳合适。”有了这么个由头,大家自然聚拢在一处,把方才有些伤感的氛围给冲散了。屏幕上的紫砂壶呈现紫红色泽,壶身如两截竹腹,稳重敦实;壶嘴、壶钮、壶把均是竹枝,灵动挺拔。蓝美乐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个,很像的。梁齐耳濡目染,对茶具多少也有点了解:“看这器型,多规整,多漂亮,要不说是大师之作呢!”

扭头准备找庄晓蝶:“要是能配上庄师傅的绳,那可真是……马屁拍一半扑了个空,庄师傅压根没参与围观。只见她在工作台上低头描画着什么,须臾后抬头露出满意的神情。

“这么快就有定稿了?"叶九容感慨之余,第一个跑过去凑热闹。有句话梁齐还是说对了,大师就是大师。庄晓蝶不仅将纹饰勾勒得清楚,同时上了色。只见一条藤曼从壶钮处蜿蜒至壶把,上有绿叶红花。叶是松针,花是梅,看得叶九容不由拍案叫绝:“好一个岁寒三友!”但凡是人,没有不喜欢夸奖的,只是这夸也要夸在点子上。像叶九容这样能体会到创作者思想,并一下说到点睛之处的,就很让人受用。庄晓蝶露出一个骄矜的笑容:“没错,我想既然壶是以竹为主题,再添加竹元素就有些过了。原想做成镂空轩窗的样子,又怕繁琐。既然如此,不如就上松梅,配成岁寒三友。寓意也好,配色也新鲜。”那可不,虽然大红大绿如今被视作俗艳,但在传统配色中可是有说头的,叶九容可太期待这个作品了。

她的热情高涨到什么程度呢,以致于后续吃饭时魏司南都有意看着她,免得一不留神干出什么夺人所爱的事来。

“行啦!我还能真抢不成?至于这么没出息么!"晚间的气温降下来,吃完饭坐在天星小轮上吹吹风,是再舒服不过的。叶九容微眯起眼,有意无意地抱怨着。

魏司南思考了片刻,选择了耿直:“那是你没机会,没看见人家后来告辞的时候跑飞快么,就怕被你扣下来。”

“啧……“叶大小姐撇撇嘴,倚在栏杆上,对面就是灯火辉煌的维港。无数人摆着各种姿势,试图留下最美的合影。

路菲很是上道,早就拉着梁齐一块挤了过去,本意是留下小情侣单独说话。如果知道他们的对话如此没有营养,准会说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叶九容完全不觉得,对着宽阔的海面继续碎碎念:“虽然这里的夜景很漂亮,但我还是喜欢S市。”

银月高悬,于水中洒下点点银芒,跟灯火交相辉映。魏司南忽然想起了一句诗:“月是故乡明…”

“不如说是见多了外面的纸醉金迷,才发现最好的一直在身后。时尚界不是有句话么,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明明挺文艺的,说着说着,叶九容又鸡血起来。

魏司南失笑:“所以你才这么不遗余力地推荐非遗?”叶九容单手叉腰,理直气壮道:“效果很拔群啊,你看今天反响多好。往大了说,我这叫弘扬民族文化,增强文化自信。往小了说,我也是推广品牌,拉动消费。常言说得好,公的一半就是私,公私兼顾,两全其美啊!”说大道理,魏司南可说不过她,只是点点头:“那明天是什么安排?”其实在直播里,叶九容也宣布了每天都有不同的展示,但没透露具体是什么。这在北方语系里叫做扣,留个悬念,好叫观众记着,心里痒痒。“你猜……

话是这么说,但第二天见到简师傅的时候,魏司南还没来得及揣测,鼻子已经告诉了他答案:这是一位漆艺师。

漆艺其实不能算在珠宝类,也不算文玩;但涉及的金缮、螺钿、彩绘等工艺又与这些相互交缠、密不可分。

简师傅是Y市人,看着挺严肃的,也不爱笑笑。但刚见面就给店里一人送上了一份见面礼:卡通小猪口罩。

梁齐撮了下牙花子:“您这是怎么个情况?”“生漆有刺激性,可能会引发过敏,小心点比较好!”魏司南毫不介怀地戴上了那只世界知名的猪,解释道。

简师傅自己用的是蜡笔小新口罩,一边把包里的瓶瓶罐罐拿出来,还不忘抽空竖起大拇指:“行家!”

“行叭……“梁齐看看穿戴停当的小猪佩奇,小羊苏西,大象艾米莉,只得生无可恋地把乔治挂上了耳朵:“既然生漆这么危险,怎么还能用来做碗碟啊?“这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简师傅整理完工作台,开始科普时间:“大漆里头让人过敏的成分主要是漆酚,一旦干燥后就会汇聚成膜。你看那些成品的器皿,是不是基本没味?而且隔水耐磨,又轻便,这就是老祖宗的智慧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天然的漆料,颜色是怎么调的呀?加矿石粉吗?”叶九容除开石头,就对这些千奇百怪的工艺上心,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对了,今天咱们做什么?”

这就是外行话了,简师傅从口罩里头发出闷声一笑:“严格论起来,什么都做不了!”

叶九容也不是傻子,真要是做不了,那不就白来了。人家老师傅要卖个关子,自己必须捧场,立即恭敬道:“这里头有什么说法呢?”果然,简师傅答疑解惑来了:“一件漆器视工艺不同,有上七八层漆的,也有需要上百道的。每上一道漆都需要自然阴干,时间从一天到五六天,没有定准。所以真要从头到尾做一样器物,没有一两个月是成不了的。”上百道漆,叶九容不由咂舌,算算这一年就过去了呀!果然,百工百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所以我今天带了许多半成品,各个阶段的都有,拼凑一下也就能展示个大概了。”简师傅指着桌上一个三十厘米见方的黑色匣子,语气中不无骄傲。匣子倒也不算小,但说到许多……叶九容上下打量了三遍,也不知道这个量数是怎么来的,难道装了满满一盒小葫芦吗?许是看出了她的疑问,简师傅话不多说,直接打开。只见里头赫然又是一个匣子,约莫比外面的要小半寸,上头镌刻着花纹。不等他们反应,又把这个匣子打开,仍然是个匣子,又小半寸,只是这回花纹上头已经镶嵌了螺钿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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