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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1 / 1)

第40章第四十章

聂清珏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中温热的液体,可他顾不上太多,只能死死地摁住林挽碧渗血的肩膀,同时拔出腰间的佩剑,抵挡住漫天的飞矢。田野空旷,无处躲藏,侍卫将他和林挽碧团团围住,被动的承接着攻击。对方伪装成农民模样,他们始终隔着较远的距离,只敢远攻。聂清珏因林挽碧受伤而错乱的思绪迅速归位,逡巡四周,大致预判了对方的人数,与他今日带出来的人不相上下,且他们这边的人身手明显要好于对方。见惯了打打杀杀的红玉难得一丝慌乱,她在队伍的最外围,只看到了林挽碧中箭,却不知伤势如何,心里烦躁得很。好歹也是带着她吃吃喝喝了一个月的朋友,分神的瞬间,红玉差点被射中,她气得想提剑冲过去。周围还有不少遭遇了这场变故逃生的百姓,而敌人混迹在他们之间,很容易误伤。

“你们几个东南方去,他们的头目定然在这个方向。"聂清珏周围的是他信任的院护,他发觉东南方的进攻最为密集,人手是最多的,也就意味着对方最害怕这个方向失手。

林挽碧在自己怀中,行动起来多有掣肘,聂清珏唤红玉过来,并不是他最信任红玉,而是因为他晓得红玉和林挽碧之间的情谊,这一点可以让红玉保护她时更加尽心。

“带上你的人,护送她离开,顺便叫车辇那边的暗卫过来接应。“聂清珏的语气透着寒意。

又安排暗卫?还是不相信碎玉轩,红玉在心中腹诽道。“是,殿下。"红玉从聂清珏手中接过林挽碧,又点了她的穴道,以免她随时醒来。“那殿下呢?"红玉本来就要转身离开,但是觉得作为下属,还是应当礼貌性地问上一句。

“孤要在此,看看究竞何人如此胆大包天。"聂清珏的目光中尽是狠戾。听到聂清珏这样说,红玉就晓得,那群敢对太子殿下动手的人,还是自求多福吧。

数十名带着面具的暗卫从各个方向过来,身手跟了数个侍卫,押送着那群扮作农民的贼人。

“殿下,人已经抓到。“聂清珏的院护擒住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他的眼下大片淤青,唇角的皮肤溃烂,看起来精神不大好。而被擒住的其他人也大多是此番模样。

聂清珏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人,问道:“可有什么发现?”一名暗卫递了一株开着紫色花朵的植物呈现到聂清珏面前:“殿下,请看。”

“冰魄草。”聂清珏即刻明白了为何面前的这群人是这幅形容。他只在典籍中见过这种植物,冰魄草原本长于东瀛国,两国交好的那些年,由东瀛的使者带入北宣,此草镇痛效果极佳,最初是用于军中,后来东瀛屡次不守同盟合约,进犯北宣,偷渡到滨海,大肆散播制成粉状的冰魄草,名曰冰魄散。

冰魄散是用大量的冰魄草提纯制成的,吸入过后会让人产生极端的愉悦感,第二次便需要吸入更大的量才能维持相同的效果,如果停下不吸,周身会感受到蚀骨之痛,如果放任自己吸下去,整个人的精神头会越来越差劲,如同行尸走肉般活在世上,猝不及防间暴毙身亡。

最初驻扎在滨海的军队,便是被冰魄散拖垮的,此物传入军中,整个军队陷入萎靡不振中,部分将领甚至与倭寇勾结,高价贩卖冰魄散。一直到了林华的上一级,北宣两朝名将许冠玉临危受命,滨海的情况才有所好转。如今,北宣境内是禁止种植冰魄草的,而此处居然有人私下种植。聂清珏目光凝聚在这中年男子的身上,他却只对着聂清珏露出空洞的笑容,目光涣散。聂清珏用剑刃挑起的下巴,问道:“谁指使你在这儿种的?”那人傻笑几声,并不做出回应。

聂清珏露出一个很斯文的浅笑,笑容消失的瞬间,他的剑锋穿透了中年男子的身体,附在他的耳边说:“装傻的话,孤便这样一刀一刀捅死你。“又指了指被抓住的其他人,“他们也一样。”

原本状似癫狂的男子吃痛而发出痛苦呻吟,即刻伏跪在地,扭动着身子,咬着牙誓不开口。

聂清珏从暗卫的手中接过冰魄草,塞进了男子嘴里,“再不说的话,就让你把偷种的冰魄草全部吃干净,这样一刀一刀刺你的时候,就不会疼了。”中年男子百般挣扎,对冰魄草无比抗拒,差点咬破了聂清珏的手指,胸口的上的剑被拔了出去,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聂清珏的衣衫。聂清珏皱起眉头,擦了擦衣物上沾染的血迹,“孤没有耐心陪你玩,还装吗?”

男子痛苦地捂住胸口上的伤,彻底败下阵来,头伏在聂清珏的脚边,“大人饶命。”

“还以为你能嘴硬多久,你手下的那些人,才是真正吸食冰魄散吧。"聂清珏一早便识破了这名中年男子是假装瘾君子,以逃避审问。他的面容看似憔悴,四肢却没有明显变得瘦削,真正的头目往往是用毒物来控制底下的人,自己不可能真正沾染这种东西。

靠近中年男子的手下闻言,立刻叫嚷起来:“大哥,你竞然暗算我们。”“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眉目,通知苏州府,将这些人押回去。”聂清珏留下这句话便拂袖朝田野深处走去,大致了解了种植冰魄草的土地之后,苏州府大大小小的官员闻言差不多都赶到了,众人皆面色沉重,只能鞍马后地替太子做事。

聂清珏一直忙到夜深,从未有半刻歇下。一直到了后半夜,他才勉强处理好,此刻眼皮沉重得很,身子如同被灌了铅,但他今日还有一件没来得及处理的大事,如同巨石压在心口,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住处。宅子里灯火通明,屋里屋外的人忙前忙后,聂清珏第一个碰上的是在前院中踱步的荀鸣。

十二三岁正是易冲动的年纪,心中的爱憎简单分明,荀鸣一见聂清珏便冲了上来,眼眶通红,想要抓住聂清珏的衣领又因为二人身量差距过大,败下阵来,虚空地握着,言语上的气势却是再输不得了,他边哭边吼:“都是因为救你,碧姐姐才受伤了。”

聂清珏心口一滞,嗫嚅道:“对不起。"除了抱歉,他无话可说,他甚至觉得,荀鸣对自己做出什么来,皆是合情合理。夜里降了霜,他还穿着白日里出去的衣物,便感到一阵阵的彻骨寒凉,耳边不断回荡回想起听过无数遍的声音:“离远一点吧。”是因为靠近了我才会受伤吗?聂清珏诘问自己,他闭了闭眼,满脑子都是怀里的林挽碧痛苦的面容。

听见动静,荀泽从室内赶过来,一把拉开了荀鸣,“太子殿下,且告诉我谁弄伤了挽碧丫头,我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聂清珏木然地摇了摇头,“是我。“留下父子二人,他步伐沉重地内室走去。林挽碧的房间外,青萝正在掩面哭泣,另一只手端着药碗。聂清珏心口闷涨,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喘息,青萝发现他的时候,全然忘了行礼,她抽抽搭搭道:“殿下,你怎么才来,我们小姐一直没有醒过来,药也不喝。“说完过后哭得更加伤心了。

“对不起。“这是聂清珏今日的第二声抱歉,除此之外,他再也说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字句来。

林挽碧挺身而出挡在她面前的短短一瞬,他甚至生出一种奇怪的满足感,但乱箭碰到她的时候,他又巴不得所有的伤害只针对他一人而来。心脏被狠狠棋扯着,那是聂清珏从未尝过的痛楚。

走进房间之时,林挽碧正处于半梦半醒中,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胡话,旁边的红玉不断用湿润的棉布擦拭她的身子,又擦完一轮,红玉用手背贴了贴林换碧的额头,烦躁地将湿帕扔到盆子里,“还是好烫。”聂清珏不敢往前,他害怕面对林挽碧,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问:“红玉,她怎么样了?”

因为疲惫,红玉眼皮上的褶子变得更深,她发现聂清珏的脸上也透着疲态,又强打起了几分精神:“殿下,挽碧她受了伤,有点发热,喝不进去药,给她擦身子也没有用。”

聂清珏手中端着的,不知是热了几遍的汤药,靠近林挽碧的时候,他心里极度渴望却又无比害怕,如临深渊般地向前走着,终于抵达了林挽碧的床榻之前,“再试试吧。”

林挽碧睡得不安稳,眉头紧锁,嘴唇微闭,几缕湿发散落在额前,聂清珏伸手想替她理一理,又怕自己的触碰会让她不适,手悬在了半空中。此时,红玉换了一盆新的水,掺了一些酒后端了回来,这样降温虽慢,还算是有效果。聂清珏看到红玉抬起林挽碧的手,替她擦拭,确认了自己不会真的伤害她,于是,他轻轻地握住了红玉处理好的那只手。林挽碧的手很小,指尖细长,落在聂清珏的掌心,触感柔软,微微潮热,他稍稍合拢手指攥了攥。

聂清珏想,或许自己早就想这么做了。也是在此刻,他终于理清楚了自己的感受,他因为林挽碧保护自己受伤而难过,他很在乎林挽碧。同时,聂清珏觉得林挽碧也很在乎他,否则她怎会为自己奋不顾身呢?这个结论是他今日唯一值得喜悦的事情:他们都在乎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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