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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1 / 1)

第39章第三十九章

原本简简单单的一顿饭,因聂清珏的归来成为了一顿丰盛的宴席,他以此为由,邀了林挽碧在苏州的长辈和亲朋们,准备正事地向他们宣布婚讯。杨永慎以为此生都与皇家的人无缘了,从未曾想自己会和当今太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当年他牵头编纂《北宣大典》之时,聂清珏才刚出生不久。对于被迫罢官一事,他本人不甚在意,在苏州的这些年里,也算是乐得自在。从前,侍奉在天子身侧,他尚且不卑不亢,今日面对太子,他自然是气定神闲]。

北宣从不缺少杨永慎的拥趸,甚至已经故去的太后也十分赏识他的作品,故而退出朝堂几近二十年,还是有众多人记得这位名胜天下的监修,尤其是在众多的文官眼中,他就是行走的学问。

聂清珏当然也听过这位先生的种种传闻,甫一照面,他发觉这位先生虽是身形瘦削、样貌普通的老者,周身却自带一种儒雅的气度。他向来敬仰杨永慎的字画,听到林挽碧唤“师父"的时候,聂清珏先是一惊,然后他觉得这是个机会,便问杨永慎道:“杨先生,不知我可否打听您的一位学生?”

“若老夫知晓,定知无不言。"杨永慎道。“最近有一位新兴的画家,号青藤居士,听闻是您的学生。”聂清珏一直在打听他买的那副画的作者,这是探听到的唯一信息。半个时辰前,杨永慎来的时候送了林挽碧一份礼物,装在一个精巧的盒子里,她拿回房间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枚印章,上面正是“青藤居士”匹字。

视线和林挽碧短暂地交汇一番过后,杨永慎答道:“他的确是我曾经的学生,不过这位学生并不好名利,且喜欢云游四海,恕不便透露他的身份。”“原来如此。"聂清珏十分尊重这些文人墨客的规矩,听到杨永慎这样说,决定此后只关注画作本身。

林挽碧悬着的心落到了地上,她着实没有想到,这顿饭开局就这么刺激。她并不想让世人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林挽碧在心里叹道,师父知我。除了红玉,聂清珏鲜少与江湖人打交道,白玉堂倒是经常与官府做生意,不过太子,的确是荀泽一生中遇到的身份最为显贵之人了。荀泽面上维持着和气,心里从不将这些达官贵人放在眼里,他只在乎一件事一一聂清珏对林挽碧好不好。

在红玉的引导下,聂清珏按照江湖人的规矩和荀泽喝了酒,一朝的太子平易近人,不摆架子,这一点倒是在他眼中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二人还要继续喝的时候,林挽碧担忧地望着他们,劝阻道:“荀叔叔您海量,殿下他平日里不常喝酒的,要不这碗就算了?”荀泽年纪不小了,饭局刚开,不能再这样冲动喝下去,若是直接劝他,反而荀泽会不服老,指不定喝得更快更急。倒不如说聂清珏酒量一般,这样一来也替他挡了酒。这是林挽碧的盘算。

她在心心里叹道,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

“还没嫁出去,就开始维护夫君了?罢了罢了,听挽碧丫头的。“这招果然应验了,荀泽停止了劝酒。

聂清珏对这番说辞很是满意,笑意隐没在了最后一盏酒中。桌上的菜肴虽然比不得宫中佳宴,他却吃得无比安心,食欲相较平日好了些。席间他的话少,主要是在听林挽碧说话,这种时候的她看起来又不那么脆弱了,仿佛置身安全领域里,她做事都随心所欲。他想要一直看着说话眉飞色舞的林挽碧,更想她同自己讲话之时也是如此。众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林挽碧替聂清珏盛了碗汤,“殿下,尝一尝这个汤。”

林挽碧自知今日多言,言多必失,而落座的宾客又只是市井人家,多有礼数不周之处。

她自觉今日的汤做得不错,将碗递到聂清珏面前,邀他品尝,也算是给太子殿下赔罪了。

聂清珏接过之后,尝了一口,鱼没有任何腥味,汤浓郁呈乳白色,配合着香料的气味,咸淡适宜,回口微甘,他对上林挽碧探寻的目光道:“这汤做得不错,难为你了。”

林挽碧心想,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道菜而已,工序并不复杂,太子殿下尝尽人世山珍海味,定是说的场面话。她自然也得说点场面话顶一顶:“臣女一点小小的心心意,不辛苦。”

心意二字,说简单也简单。聂清珏人生的二十一年里,收到过不少他人送来的礼物,真正能称得上心意的不过寥寥。他不知道,林挽碧口中的心意属于哪一种。但他希望,她真的出于关心。

饮尽碗里的汤,宴席也到了该散场的时候,聂清珏调整了一番表情。方才吃饭的时候,他处于稍稍放松的状态,回到了一惯的严肃表情时,他第一次觉得,也许真的如章葵所说,他整个人太紧绷了。聂清珏试图牵了牵唇角,再次向众人宣布:“我同挽碧的婚事初步拟定于立夏前后,届时我会请旨,派遣专人来接送各位至帝都参与婚宴。”望着聂清珏的侧脸,林挽碧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真的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而他在讨各位长辈们的祝福,真诚地希望他们能见证这一生中的重要场景之一。

成亲的意义,在宣景帝赐婚的旨意之前,林挽碧从未思考过,后来她觉得,一切不过是身不由己。但这世上是有人在乎她的幸福的,就算非她所愿,她也万万不可自轻自贱,要努力地活下去才行。饭后,聂清珏询问林挽碧是否还有人没通知到,林挽碧犹豫再三,才告诉他:“的确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还不知道,殿下,你可以陪我去见她吗?”相处的这段时日,聂清珏从未听过林挽碧主动提过任何要求,这是头一回。“当然,若是殿下午后还有别的事要忙,也就作罢。"林挽碧开口过后便后悔了,一方面害怕听到拒绝的声音,一方面她认为自己的思路混乱,还未厘清。“没有。"聂清珏下午的确无事,但在确认之前他已经先答应了林挽碧,他发现现在的自己似乎很难对她做出否定了。林挽碧并未明说要去往何处,从车马上下来之后,到了城郊。她只是一直往前走着,聂清珏跟在不远处,两人默契地不语,身后明处暗处跟着些侍卫。

阡陌之间,偶尔有一两个农人,更多的人则待在田埂上,已经到了栽种水稻的季节,几处田垄上布满了幽幽的绿苗,被风吹得摇曳。聂清珏是第一次南下,觉得水稻稀奇,驻足多看了两眼,和林挽碧的距离就拉开了不少,他加快步子走了好一阵才赶上,“你不等我。”不知是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林挽碧觉得自己今日没有那么怕聂清珏了,也不会动不动就在他面前因窘迫而脸热,她插着腰,回头道:“你生得这样高大,只有我赶不上你,哪有我不等你的道理?”聂清珏没有说话,垂眸盯着林挽碧,往前跨了一步,走到了她的身侧。自己说出去的话无人应,场面一度尴尬,林挽碧赶紧回过头,心里腹诽道,他不说话莫不是在生气?方才生出的胆量果然是错觉。穿过了田野,来到了一座山丘的脚下,这边的路比田野那边崎岖,饶了一阵,一座坟包出现在二人面前。

林挽碧对聂清珏道:“殿下,陪我去看看我娘可以吗?我想告诉她我要成亲了。”

“嗯,好。"聂清珏点头,他没有想过是来祭拜林挽碧的亡母,今日实在来的草率。

墓碑上的大字的漆因风吹日晒脱落了些,林华是孤儿,祖上无人,只能将妻子葬于村民们多出的这块空地,当日将妻子姚氏下葬之后,又匆匆赶往了滨海,直到战乱稍微平息的时候,他才从滨海回来将母亲亡故的消息告诉林挽碧。墓碑周围长了不少杂草,开出了一些紫色的小野花,林挽碧最后还是没有叫聂清珏过来,只让他立在旁侧等自己。

她跪在墓碑前,除了眼眶微酸之外,神色如常。仿佛当初在这里泣不成声一直不走的小孩已经不是她。

“娘,挽碧已经长大了,你说乖孩子是不可以随便哭的。“林挽碧尽力地忍住眼泪,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对了,这次来是想告诉你,女儿要成婚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聂清珏听清楚了林挽碧的话语,默默地朝墓碑的方向行礼,他在心里承诺道,我也会照顾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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