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云便转头让随行的太监拿出了一张他今日抄的《论语》给她:“你拿去学吧,今后也该知礼懂礼才是。”秦雨铃愣愣接过手中的三皇子亲手抄的《论语》,没想到这么容易,她今日不仅跟皇子说上话了,还得到了这个。昌云招呼了一声身后的太监:“绒绒,咱们走。”
那个叫绒绒的太监便低头跟着三皇子走了。
“昌云。”昌云抬起头,见是母妃。
众人便皆转头行礼,昌云这才发现,桃树后头还藏着好几个人。“淑妃娘娘吉祥。”
淑妃一看见她们几个就头疼:"朱思思,又是你,宫宴就快要开始了,你们几个还不快回大殿去。"
几位小姐对视一眼,答道:“是,娘娘,我们这就回去。”
说完起身一个推一个绊着腿儿就跑了。
淑妃皱着眉头看着她们跑远,指着其中一个人道:“那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昌云摇了摇头:“母妃,儿臣也不认得。”
倒是一旁的小宫女说:“娘娘,那位小姐的帖子上写的是秦掌珍的名字。”
淑妃了然,秦掌珍家的情况她多少知道一些,那姑娘又跟着朱家的在一起玩儿,不难猜出她是谁。
"这事儿别声张出去。"
拿着帖子冒名顶替进官这样的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可在这个皇官里,只要皇上不追究,那都是小事,好在呈上压根不会关心礼部给哪些人送了帖子,到场的人又是否都对得上号。
"昌云,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昌云道:“她问我要了一张《论语》。”淑妃抬起头,只怕又是朱思思那几个的小把戏。"下次再碰到她们几个,别理她们。"
眼下呈上正沿着淑妃e的手指看过去,秦雨铃怀里揣着三皇子的字,她心底澎湃万分,今日入官一趟真是收货不小,她不仅结交了朱家的几位小姐,还与三皇子说了话,本来还有些紫张局促的奉雨铃,慢
慢适应了皇宫里的环境,喜欢上了这里。
皇上点点头,有些醉意,叹道:“果真是个美人儿啊,可惜朕已经将她指给朱遇清了,否则将她纳入朕的后宫也好啊。”皇上望着秦雨铃的方向,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西域美人,越想越不得劲儿,今晚非得找几个漂亮宫女泄泄火。淑妃知道皇上的底线在哪儿,秦雨铃再美,他也不会抢自己臣子的女人。淑妃倚在皇帝身上,笑得妖娆:“皇上,您把贺大人的美人儿给了朱遇清,您可真够坏的。”
淑妃与下面坐着的贺老大傅对视了一眼,贺太傅也想不到,自己将淑妃安插到皇上身边这么久,这头 回明令她帮忙,竞是为了这事儿,他刚刚与淑妃进行了一番密谈,要她想想办法,能不能让呈上给
贺秦二人赐婚,太傅心里揣着一股机灵劲儿,这丑名自家不愿意背,就让皇上背。
录历帝哈哈大笑起来,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其实并不痛快,他只想寻欢作乐,不想管政事,他也只相搜刮民脂民音,不想考虑百姓,可他头上还有几顶大山压着:战争、造反、朝堂动荡 任何一样都足够
将他这个皇帝拉下马。
所以他也只能在某个界限范围内做事,这个界限是由贺家划分的,皇帝与贺家就似乎是有一个隐形的约定,只要皇帝在贺家划定的界限范围内做事,贺家就会倾全族之力帮他稳住江山。
但如果皇帝跨出了这个界限,贺家便会倾全族之力换个皇帝。
两方虽然没有明说,但景历帝知道贺家的底线在哪儿,是百姓,或者说,是大部分的百姓。
景历帝受着禁锢,自然对贺家不爽,但也只能做些这种恶心人的小事儿,贺家的底线总不会是这小小一桩还未说定的婚事。贺家要换皇帝与造反无异,不到万不得已,贺家不会做出这一步。景历帝现在看着底下坐着的贺宴舟,心情颇为畅快。
“不过爱妃,朕怎么看这个贺宴舟,今天还挺高兴的,他在看什么呢,这么高兴。”淑妃瞥了眼隐在贺夫人身后,毫不起眼的秦相宜。“皇上,先别管贺大人高不高兴了,臣妾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好玩儿。”
贺家是清流名门,皇上看不惯他们,却又得捧着他们,尤其是太傅,皇上怕他得很。皇上眼珠子亮起来:“是何办法,爱妃快说!”淑妃道:“皇上不是早就看不惯贺太傅一身正派,皇上要是照着臣妾这么做了,保管能看见太傅脸上精彩又难堪的表情。”
一说到这个,皇帝可就太兴奋了,追着淑妃问:“朕不信这世间还能有将太傅给气着的办法,再说了爱妃,朕可不能得罪太傅的,太过分的事情不能做。”
淑妃道:“皇上可还记得秦家有个和离归家的姑奶奶,朱遇清那小子还安图将秦姑奶奶与贺大人扯到一块儿去呢,也不想想这要是真的,该是多大的丑事啊。”
景历帝也点了点头:“是啊,朕绝不信贺宴舟干得出来这种事,他要是干得出,贺太傅腿都得给他打断。”
淑妃看着皇上,忽然不说话了,捂嘴嗤嗤笑着,一双媚眼勾着皇上。
皇上气血上涌,忽然兴奋到了极点。
“爱妃,你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啊,朕已经等不及想看太傅那精彩又难堪的表情了。”
残霞明灭,宫灯燃起,黄昏已至,众卿齐齐举杯,向景历帝恭祝今冬盛雪。
夏日无雨是灾,冬日无雪也是灾,景历帝也不想再看到自己在位期间出现天灾了。
尤其是上次早灾,明明是老天的错,那些刁民却次次将流言往他身上引,景历帝现在都后悔,早知道迟早有一天会下雨,当初怎的不把那些刁民全都处置了。
他一点也不怕,当初那些八字带火的宫人的冤魂还在皇宫上方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