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回答我,人抓到了吗?”祝云时语气有些哀怨,不知是因为又等了谢星照一炷香,还是因为被水声扰得没了睡意。
“抓到了,但没问出什么,还得再用些手段。”
祝云时皱眉。
今日出阁前,房中突然出现的冷面男子把她吓了一跳。她辨认了半天,才记起来好像是谢星照的影卫,她见过一次。原来贡琮打算来个调包之计,派人将她打晕后,换个假的替她上花轿入东宫,而等到众人发现时,她早已被带着出了关,进入了洛昭国地界。
祝云时听得冷汗涔涔。
难怪贡琮那日在乾祥殿看她会是那个眼神!他根本没有放弃过!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借婚仪偷龙转凤。
她也是那时才知道,谢星照早已派了他的大半影卫暗藏在南安侯府外,他从死牢中选了个和她身量相仿的死囚,又用上了些易容术假扮成她,被贡琮派来的人带走了。
而贡琮准备的假的她,自然是被谢星照的人扣下了。
祝云时心中生出无数后怕。问题是……南安侯府守卫森严,贡琮的人是怎么进入她府上的?
除非,是有人带进来的。
但今日进府的都是她的好友。
祝云时心中发寒。
谢星照坐在拔步床的另一侧,修长的双腿展开,上半身也和她一般慵懒地靠在另一侧床柱上。“你房内的那包桃花糕里放了软筋散。”
他赞许地看她,“不错嘛,现在知道防范了,换做平时早就吃光了吧。”
祝云时罕见地没和他吵嘴,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喃喃道:“桃花糕,那是阿梨给我的,怎么会是阿梨呢?”
崔梨和她从前在云锦书院时就交好,在众人眼中,她一向是温婉贤良的娘子,怎么会突然对她下此毒手?
祝云时神思一转,难道是林若菡?阿梨和年龄相仿的小娘子们关系都不错,和林若菡也算是关系亲密了,莫不是林若菡借阿梨的手下的药?
但她毕竟没有实质证据,此刻便也没有再说。
额间又被弹了一下。
她思绪立刻被打断。
“不准再弹我了!”
谢星照对她的抗议不置可否,“行了,别想那么多了,贡琮已经出了关回洛昭国了,崔梨我也派人去查了,这些事我来处理。”
祝云时突然忍不住问:“我之前真的见过贡琮吗?”
谢星照淡淡垂下眼,笃定道:“没有,他认错人了。”
“连人都能认错,他未免也太疯了吧。”祝云时愤怒低声骂道。
“好了,”谢星照缓缓掀开大红喜被,“安寝吧。”
祝云时:?
她迅速压住喜被,阻止他钻进去。“安什么寝?不是分房睡吗?”
谢星照好笑地看她,“大婚当夜就分房,你想让别人怎么看我?”
祝云时不解:“别人怎么看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假成亲,好传到洛昭国去?”
祝云时语气弱了:“那……那倒也不是。”
见谢星照又要掀开被子,祝云时立刻又加了点力道压住被子。
谢星照已是不耐烦,眼神十分不满。
“那我也不想和你一起睡啊,不若你让他们再加床被子吧。”
谢星照盯了她一阵,只好起身,开门和外头的人吩咐了几句。
宫人迅速送来床新被子。
谢星照无奈地看她:“可以了吧?”
祝云时看着床上的两床被子,他的拔步床很大,睡四五个人都绰绰有余,两床被子之间似隔着条银河。小郡主很满意。
“睡吧。”
劳累了一天,祝云时一沾枕头,困意便沉沉地席卷上来,将她脑里的清明一点点吞噬。黑暗中突然传来谢星照的声音:“祝云时?”祝云时累得要命,自是懒得搭理他,只装作已经熟睡了。
她意识缓慢下沉,就在要陷入黑暗时,身后突然传来轻缓的动静。热意从后背缠了上来。
祝云时顿时瞌睡散了个干净。
下一瞬,耳边突然响起他极轻极轻的喟叹,像是暗夜里无声吹来,来去无踪的一缕风。
“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