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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草除根(1 / 1)

第50章斩草除根

周韫挣扎两下,无果。索性任由他桎梏手腕,偏头拉开暖昧距离,盯着他一时无言。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怎么说,好像一开口不论说什么都被盖上“一伙"的标签。明明她从未见过那个男人,甚至连小姨结婚的事还是从闻澍口中得知,在这之前她只知道小姨在国外有男朋友,除此之外一概不知。程雪君回国内的次数很少,她曾解释过,为了拿到国外永居证要付出比一般人更多的精力,毕竟工作签不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但程雪君每年会打一笔款项来,用于周韫日常生活补贴,钱不多胜在心心意。后来周韫了解到国外消费很高,不想给程雪君造成负担,高中毕业那年暑假找了个临时工挣生活费,上大学后也是勤工俭学,谢绝了程雪君打钱的事。国内外有时差,程雪君和她每月有固定通话时间,简单聊聊生活日常,如今再看,她确实对程雪君婚姻方面没有问询过。看闻澍面冷言横的样子,周韫心里的不安正一点点放大。他不说则已,一说就是打向人最薄弱区域,叫人招架不住。不论他是信还是不信,周韫不亢不卑道:“不认识,甚至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闻澍猝然松开她,靠回座椅,整理褶皱的衣衫,修长的手指掸灰般在胸口前轻扫几下,对她的解释以沉默回应。

周韫拿捏不准他的意思,事情绝不可能轻描淡写掠过,闻澍不说话要么思考她话中真实性,要么在做别的打算,而此刻,她不能再问,被动局面犹如刀尖上行走,每一步都需要谨慎,闻澍最后那句"下死手”给了她太强烈的危险讯号,她可以无所谓,但不能不管程雪君。

“台耀元和你小姨于两年前领了结婚证,"闻澍轻勾唇,嘲讽地挑了下眉,“国内领证,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碰到那事,要是知道怕是不会领证了,他现在最想做的应该就是怎么抹掉领过证的事实。”周韫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说台耀元和你母亲关系匪浅,但他对你母亲隐瞒已婚的事,可这和我小姨有什么关系?她也是受害者不是吗?”他整个面庞陷入昏暗里,碎发垂落将他眼眸中的沉郁隐藏得很好。周韫第一次感到无声的较量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来气。终于,他视线微移,黑眸淡淡觑着她:“台耀元欠下三千万,急于找到帮他支付这笔欠款的人,如你所见,他的目标是我母亲。”周韫努力消化三千万所带来的惊愕,平复情绪温声追问:“你怀疑我小姨和他是一伙的,两人联手骗你母亲?”

他没说话,靠在那儿无声胜有声。

周韫极力把心中的愠怒忍下去,事出有因,人家怀疑实属正常,她再想为小姨证明人品,冲动发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周韫长舒一口气:“我不知道你哪儿得来的依据认为我小姨参与这件事,但她是我家人,我和她也不是长年不见面,基于我对她的了解,不至于做如此下做的事,至于台耀元,我对他没有任何了解,在北林别墅想必你也看出来,我们见面和陌生人没两样,戏再好也不会一点儿破绽不露。”闻澍瞥她一眼:“想证明你小姨与此事无关,告诉她这件事让她解决台耀元,若他乖乖回去,这件事就此作罢。”

他语气不容置喙,周韫渐渐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台耀元就是他发那封邮件的原因,但其中还掺杂姜严彬的事,二者之间有着共同点,都和她有关。“姜严彬的事不止于此对吗?"周韫大着胆子推测,“你完全可以扳倒他,不需要假借别人之手解决姜严彬,费这么大力气是因为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必须考虑后果,所以不能亲自来,要找一位最合适且不容易怀疑到你头上的人作为你的打手,为你冲锋陷阵。”闻澍微垂的眼眸缓缓抬起,睨她的目光终于染上一点笑意,虽假但好歹没那么冷了。

“找你,果然没找错。"他笑了声,笑声有几分"你终于发现"的欣慰之意。落在周韫耳中却是再刺耳不过的声音,这种被人设计后发现的真相,仿佛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每一步像是提前设定好的程序,程序员将代码输入完毕,你只是众多代码中的一个。

“闻澍,开诚布公的前提是彼此坦诚,我自认为目前没有隐瞒你的事,你还打算怎么利用我?“周韫低头自嘲,“真没想到有一天我挺有用处,能让晟弘闻总费心思把我从融城引回宿沅。”

街灯的光晕将他隐于暗色的轮廓照明,高挺的鼻峰交接出一条明暗分界线,他略垂眸,睫毛落下浓长的拖影。

“停车。“闻澍嗓音略沉,等宋冕将车停在临时停车点后,“去买点喝的。”“好。”

宋冕下车了,准确来说是知道闻澍有意支走他,似乎习惯了这种事。周韫默默注视宋冕走进一家饮品店,收回视线,转而去看闻澍:“看来事情挺重要,闻总连身边得力助手都遣走了,我现在要是说不想知道真相会不会近了?”

闻澍轻嗤:"不是说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么快想撇清干系了?”像是习惯了他偶尔出言讽她,周韫意外的平静:“一根绳两只蚂蚱,总有一只快一只慢,快的那只走在前头不会顾及慢的那只,慢的那只走在前头会被快的那只挤掉,因为挡路了,闻总觉得我和你谁是快谁是慢的那只?”相识以来闻澍对她的了解逐日递增,确实聪明。现在的人多是分为两拨,一面完全倒戈于拍马屁失自我行列,一面奉行谁都别想控制我独来独往行列,像她这样,无论顺境逆境都能保持最后的冷静,审时度势的眼力见如今少有。他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干脆顺应话茬给出答案:“无论是快还是慢的那只,争斗到最后,绳子断裂,谁都别想赢。”周韫盯着他笑出声:“闻总,如果我是慢的那只,我会主动掉下去给快的那只让路,我若是快的那只,会视情况而定要不要等慢的那只,万一前路有阻碍,多一只就会多一个解决办法。”

闻澍薄唇轻漫勾起,意欲不明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语带调侃:“为什么主动掉下去?”

“掉下去未必没有生路,但挡在前面一定是死路,“周韫轻轻耸肩,“与其两只相争,绳子断裂,不如自寻生路,闻总若是不愿意告诉我,我不介意去找姜严彬卖个乖,把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闻澍哂笑一声:“周韫,你最好能一直这么聪明,不然一一”他修长的手指向她慢慢伸来,轻柔地勾住她纤细的食指,像缠绕在一起的莫比乌斯双环。

“我得少了多少乐趣。”

周韫秀眉微蹙:“我不是玩具,不会供你消遣。”“就一定往坏处想?"闻澍话音停顿,“你和旁人不同,我待你自然也不同,扯什么玩具?”

受过几次当,周韫学聪明了,和他一样没皮没脸起来:“闻总该不会对我动什么心思了吧?确实,我这人挺有魅力,你被吸引也很正常,就是没想到眼高于顶的闻大总裁会对我另眼相看。”

激将法于他面前不过是小打小闹,闻澍丝毫不在意,反应平淡至极:“可能我就是俗人,喜欢年轻漂亮又聪明的女人,刚好,你都达标。”这张嘴一如既往所向披靡,没皮没脸的事周韫的确没有闻澍信手拈来,那份从容是骨子里自发而出的自信,他轻描淡写说说,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换她说类似的话,听起来就会怪,大抵有些自信还是和资产多少挂钩。此类话题延展对周韫来说会陷入新一轮麻烦里,闻澍这人可攻可守,再加上脸皮厚起来,没几人扛得住,她确实不是这类话题的掌控者,早早岔开话题自己还能占点优势。

她清清嗓子,用指甲不轻不重掐了他指腹一下,“多大了还玩手?”闻澍垂眸斜乜她:“你挺无趣的。”

“……“周韫懵懵地看他,“大哥,我记得十秒前你刚说我有趣。”“是吗?"他眼神淡漠如水,像清莹秀澈的山泉,带有几分廓清的单纯,“可能你听错了。”

周韫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那口气吐出的瞬间,她提起正事:“闻大总裁,别绕弯子了,你今晚不说出来我不会放你走。”“六岁那年闻仲只身去了国外,公司和家庭全部抛下,为了所谓的爱情情愿背负骂名。"闻澍提到闻仲,眉心心渐渐索绕起刺骨的冷意,“那时我爷爷已退位让贤,公司一切运转交由闻仲打理,但他一意孤行执意离开,姜严彬通过自身关系网让他成功飞往国外,目的是想让晟弘短时间里找不到可以接手的人,他和游朔东联手,里应外合吞掉晟弘。”

“游朔东胃口很大,他要的不是吞掉晟弘而是易主,那时候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只有姜严彬有这个实力,闻仲离开后,姜严彬发现自己被游朔东摆了一道,付出全力为他人作嫁衣,以他的性子怎么能忍。”周韫心头微颤,男人为钱财权势的争斗,拼的不是嘴-炮,是真枪实弹致对方于死地,就像把两头兽放进同一个笼子,他们不会惺惺相惜,只会斗得死去活来,直至一方战死。

她没说话,静静端详闻澍,听他提起过往,看他眉目间萦回的冷意,杀伐决断的君王之气愈发明显。周韫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好像此刻所见才是真实的闻澍,前两天在她面前所表露的情绪都是伪装。一股难言的异样萦绕心头,好像他们之间除了利用本不会有任何交集。周韫望着他紧绷的下颌,渐渐清醒,异样逐渐散去,他们之间无非有着共同敌人,暂时站在同一条船上,等事情结束,桥归桥路归路,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周韫快速敛下微乱的心绪,重新侧耳聆听他将事情来龙去脉捋清楚。

“姜严彬主动找上我爷爷,谎称是受了游朔东欺骗才会和他一起针对晟弘,并承诺如果闻家有需要他愿意帮忙,附上有关游朔东和他私底下见面计划商议搞垮晟弘的录音。”

“可我记得游朔东不是你接手晟弘以后亲自解决的吗?闻老爷子为什么会留他这么久没动?”

闻澍的神色渐冷,眼神无温,像是对闻弘的所作所为看不上眼又找不到他法,淡声道:“姜严彬的临时倒戈让游朔东一时拿捏不准我爷爷的用意,在他看来我爷爷必定会将他大卸八块才能解恨,但怪就怪在,我爷爷既没有发火也没有找他麻烦,一副全然没发生过的样子,以前怎样待游朔东,照旧怎样待他。”“游朔东是老狐狸,看我爷爷不挑明自然乐见其成,两人暗自较劲看谁能忍得过谁,何况有姜严彬从中横插一脚,游朔东多多少少受掣肘,不会轻举妄动,而这场无声的较量,一直持续到我接手晟弘后结束。”周韫久久未言,商场上的争斗她曾在周家听过多次,和闻游姜三家对比,周家的生意之路走得算平坦了。

她总要发表一些看法,就像是听戏良久得配合地给点掌声,周韫眼下就需要鼓掌给出回应:“我以为上一辈的恩怨你不会介入。”“为何不?"闻澍淡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羊养肥了就是该宰的。”那道目光太过赤-露,以至于周韫对上的瞬间,呼吸微滞,气息略有不稳,垂下眼眸避开他的视线,轻声说:“游朔东没那么好解决吧?”他接手晟弘时间太短,脚跟还未站稳就敢动游朔东,背后付出的辛苦和精力非等闲人可以体会。

“我上的第二课知道叫什么吗?“闻澍透过她澄澈的眼眸看到一丝犹豫,那是想知道答案却又怕自己无法接受的纠结。闻澍向她勾勾手,看她想过来又抗拒的模样,二话没说扣住她手腕把人拽到面前,垂眸打量她的同时,给出她答案:“不斩无名之辈。”冷杉木质香味道仿佛置身于积雪的森林中,本该令人安静下来的味道却让周韫陡生出寒意。闻老爷子不是不解决,而是给自己留下好名声,由自己亲孙子解决旧事,一来检验自己带出来的孩子成果如何,二来让闻澍在晟弘站住脚跟,三来当年耻辱必须由闻家人亲手来报。

闻老爷子心机城府高深莫测,闻澍于七岁待在他身边教养,他会不会……周韫低头去看腕上那双指骨分明的右手,像枯骨般圈住她手腕,森白可怖。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他的手,摆脱那道束缚后,竞觉得肌肤多出一圈淡淡的红痕,像烙在皮肤上,不论她怎么蹭,它始终存在。她的异样他看在眼里,眸色中微薄的温度随时间跳动慢慢添了少许冷意,她在躲他。

“不是要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

“不是要知道真相?”

闻澍倾身靠近,却给彼此留下退步的空间,不似以往不容商议地逼近,幽深的瞳眸死死盯着她,溢出口的话凉薄带刺:“周韫,你就这点能耐?”“我只是…她错开他迫人的视线,嘴硬回了句,“你弄疼我了。”他几乎没有给她缓冲的时间,方才被她挣脱掉的手再一次握住她手腕,比之上一次力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声色清冷似寒夜呼啸而过的风,每一个字冰锥般向她抛来。

“疼,你也给我听完!"闻澍盯着她把未说完的话一次说完,管她怕不怕能不能接受,他已经开头就不会停止。

“姜严彬先送走那个女人,欺骗闻仲她在国外出事了,这也是闻仲不管不顾非要离开的原因,但事情不会就此结束,那个女人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甚至怂恿闻仲回来离婚,可惜闻家不会同意闻仲离婚,她只能另行别路想将儿子送回来认祖归宗,她在打什么主意,你告诉我,嗯?”周韫微张着唇,呆呆望着他。闻澍沉如墨的那张脸仿佛暗夜出来索命的阎王,毫无温意的目光好似将她看成了那个女人,眸底的凶狠像要将她撕碎。“她想让自己儿子回来争一席之位,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周韫喉咙干涩,语言组织能力好似顷刻间消失了,她听得懂闻澍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却无法给出任何回复。

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认清他。

闻澍扣押她手腕的那双手轻缓地挪移到她纤长的脖颈,指腹温柔摩挲她的肌肤,温热的触感仿佛能感化他愈发冷硬的心。他听到她用微哑的嗓音回应,声线裹挟着颤意一一“所以闻老爷子教你的第三课……是斩草除根,置于死地而后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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