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觉得有点喘不过气了,吸吸鼻子,指尖戳戳他的后背,“宋言秋,我快憋死了。”
他像做错事的孩子,慌乱地松开手,立刻俯身看她,神色慌张,“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她抿唇浅笑,指尖触到他的脸,软软的,镜片后的眼睛红的厉害。“你哭了。”
他垂眸躲闪她的目光,耳朵瞬时染上粉色。“只是有点难受。”
“宋言秋,我喜欢你。”
她语气认真,眸子因泪水的冲刷分外清澈,蕴着浅浅的笑,如有繁星,闪闪发亮。
他抬眸看向她,目光交汇,他想起在高中最后一次见她。拍毕业照那天,他站在最后一排,她从远处的人群外经过,是那么明媚阳光,甚至比那天的太阳都刺眼。
她偶然笑着转身,也是这样温暖的笑容,继而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们短暂对视了一瞬,他下意识躲开,但眼睛却像看过太阳后的后遗症一般,还是夏天晌午最强最烈的那种。
后来他意识到,她真的像太阳一样照进他的生活,所以注视那一下后,闭眼、入夜、眨眼的黑暗,都是她。
他恍然回神,小心翼翼拉住她的手,十指错落相扣,“谢谢你愿意喜欢我。”
她觉得他故意在逗她哭,鼻子又酸酸的。
“宋言秋,因为你值得,懂了吗?”
他将她往身前带了带,直直盯着她,眸子掠过一瞬笑意,“我懂了,桃桃老师。”
“所以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吗?”他居然骗她,她开始兴师问罪起来。
他默了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陶溪眯了眯眼,探究地看着他,“老实交代!”“我说了你会生气吗?”
他指尖摩挲着她的手心,一下一下像羽毛轻扫。她反手握住他不老实的手指,凶巴巴道:“看你诚不诚实吧。”他嘴唇抿成一条线,有些委屈,“我不想你去相亲。”“相亲??”
他垂着眼睫,小心拉着她的手,“我都知道了,星旭告诉我了。”陶溪人都懵了,哪儿跟哪儿?
“我相亲?李星旭告诉你?我怎么不知道我相亲?”“嗯?"他倏然抬起头,眸子眯起,一脸疑惑不解。“污蔑我!"陶溪愤然说道。
他为证自己清白,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和李星旭的聊天记录,“你看。”
寥寥几句对话,陶溪很快看完,了解了事情始末,“他谎报军情,我根本不是去相亲。”
“所以……“他眸中掠过一丝欣喜,等着她为他答疑解惑。“我只是去谈工作,不止我,还有我们园长。"陶溪一字一顿认真向他解释着,“那男的只是帮扶活动的幼教辅导员,工作关系。李星旭根本不知道来龙去脉就污蔑我。”
他对她深信不疑,听到这样的答案已经让他足够安心了,她不是相亲,她还是喜欢他的。
他为表忠心,信誓旦旦道:“我下次见了替你打他。”她扑哧一下笑出声,他像个小孩子,情绪起伏不定,根本不是表面上的沉静理智嘛!
“所以你是因为我相亲才表白?“她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我不想你跟别人相亲。”
“所以宋老师偷偷暗恋我很久了?"她笑着瞧他,黑眸亮亮的。原是想打趣他的,谁承想他却回答的十分认真,“很久很久。”久到她还不记得他是谁的时候。
她莞尔,伸手环住他的腰,脸紧紧贴在他胸口,“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说不想恋爱,更不想结婚。”
他的回答让她心里甜甜的,他总能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轻柔的蹭蹭他,像小猫似的。
他呼吸沉缓,手抚在她的脑后,“人过度理智也许会错失良机,还是冲动一下比较好。”
“所以现在的局面是你冲动后的成果吗?”“当然,我或许该更早一点冲动。”他笑意渐深。恋爱后的生活充满粉色泡泡,陶溪每天睁眼闭眼都沉浸在幸福当中。睡觉前听着宋言秋的哄睡故事,早起睁眼就能收到他的早安问候。和宋言秋正式恋爱后,她也不吝啬的跟陶爸陶妈分享了感情状态。陶妈不用说,一百个满意,夸宋言秋的话一箩筐,说上一天一宿都说不完。陶爸相对比较理智,还惦记着两人之前分手的事情,百般嘱咐要好好相处,互相理解互相包容。
她“好好好是是是"地应下,无法说明两人之前全是演戏,只能老实听着。劳动假期最后一天,宋言秋接她去宋暮云家吃饭。宋暮云刚回国,大包小提地带了不少东西,非要喊陶溪过去挑。陶溪下楼时,宋言秋的车就已经等在楼下。拉开车门上车,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师傅,我没有钱,能坐霸王车吗?”
宋言秋挑眉,陪她演着,“如果桃桃老师愿意接受约会邀请的话,这单就免了。”
“约会啊~"她托着下巴思索,“看师傅长得还蛮帅的,勉强答应一下吧。”他启动车子,笑道:“那可要多亏了这张脸了。”“不全是哦,宋老师的才华也令人仰慕呢。”“桃桃老师慧眼识珠。”他偏头看向她,忽地向她伸出一只手。她垂眸扫了一眼,凶道:“你好好开车。”“就拉一下。"他语气委屈。
“那就一下。"她眯起眼,嘱咐道,“一小会儿。”话音落,她左手搭上去,他立刻收拢掌心,将她的手包裹其中。温热有力且坚定。
左转绿灯亮起,车子缓慢行驶前进,她看眼窗外,试图收回自己的手。可他似是有意,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握紧。“要转弯了,说好就一下的。”
他挑眉,“转弯也能开。”
说罢,他左手抵着方向盘,稍稍用力,方向盘轻松流畅的转了下,车身稳稳转弯。
她板着脸,“宋言秋。”
被唤的人迅速松开她的手,乖巧地双手握紧方向盘。反正手也拉过了,接下来的半程他都老实得很。到了宋暮云家门口,下车,赫然发现秦予鸣正等在院子里。屁股底下坐着一个木头小椅子,手上拿着一小块西瓜啃着,西瓜种子吐在面前的纸上,甚是干净讲究。
“予鸣。"陶溪轻唤他。
他闻声抬起头,肉嘟嘟的脸上挂上甜甜的笑容,“舅妈!”他连跑带跳地打开门,手上还沾着西瓜水就去拉陶溪的手,“你来啦,我好想你。”
宋言秋蹙眉,拽拽他的袖子,“手。”
秦予鸣不解地歪头,“舅舅,我手是干净的。”“那也不能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