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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3 / 3)

鬼,残暴冷血,只渴望权势和赢得一切。

时光无法倒流,即使回到他与郁卿芦草村初遇时,也无济于事。他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要失去她了。

只是因为一些极端的机缘巧合,他短暂地靠近了郁卿,让他误以为总有一天能再次抓住她。可一切都如梦幻泡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他也希望自己只是平凡的村夫,残废也罢,失明也行,好与她在白山镇医馆的榆树下白头到老。

郁卿行了一段路,忽然听见背后奔马声。一个红衣禁卫追上来,呼喊道:"夫人且留步!"

她扭过头,禁卫来到她身边,交给她一方窄窄的木盒。

“陛下命臣送与夫人。”

郁卿望向牧峙,而牧峙不辨神色,点点头,好似大度并不介怀。

郁卿接过木盒,以袖口掩饰,轻轻打开盒盖。

一抹寒光鉴开,一掌半长的短刃静静躺在绒布里。郁卿伸手触碰,刃柄上残余热意,还带着他的体温。

这是谢临渊随身佩戴多年的短刃,似刀又似剑。在芦草村捡到谢临渊时,她就见过。当时她还笑着问林渊:“这把剑你连睡觉沐浴都不肯离身,是不是已经长在你身上了?”

他用它杀过闯进小院的狼,为她削过秋梨,用它割伤过他手臂。

她也用它在谢临渊心口划了一道疤。

“它叫什么名字?”郁卿第一次问起。“臣不知。”禁卫犹豫片刻,“应当没有名字,陛下从未提起。”

这一路牧峙介绍了不少北边景色。那本北凉游记中描述的内容,——在郁卿眼前具像化。不多时远方出现了一条清澈宽广的河水,夹岸牛羊成群,芦草疯长,几乎能淹没她的脑袋。“索兰河,天赐之水。”牧峙远望天边,冷峻的神情也变得舒畅,“塞北少雨,北凉人称雨为素兰,意思苍天降下的甘露。素兰河是甘露汇聚的长河,雨多则丰沛,雨少就枯竭。”他们一行人在此歇息,侍从取了水来煮茶,郁卿先为牧峙斟了一杯。

牧峙深深看着她:“比起宫中,夫人可喜欢这自由自在的塞北风光?”

日光将她玉白的脸颊晒的通红,郁卿眯起眼眸,呼吸着风中草籽的香气,道:“很新奇。”

牧峙微讶,放下茶盏:"只有新奇?"

郁卿道:“我喜欢很多风光,石城的诡奇,江都的小桥流水,京都的繁华,关内道的万山千川,热海的辽阔,包括这里。”

牧峙才恍然意识到,她并非一直久居深宫的女子。在入宫前,她也走过不少地方。

"人终究有个最爱,夫人心中,哪种风光最好?"

郁卿似是陷入沉思,半响后才道:“牧郎真是叫我为难。风光只是风光,好当然是现在最好。”

牧峙听到最后一句话,眸光微动,与她对视,好似在看一件珍宝。他缓缓笑了:"夫人知情识趣。"

郁卿暗地里松了口气。

一进大营,牧峙就有事先离开了,告诉她傍晚会来一起用晚膳。

侍从带她去了一间帐中。

牧峙的确为她精心布置了一番。桌上金色烛台,织着芍药花的绒毯,深红床幔上缀着珍珠。服侍她的奴婢不是大虞人,名叫乙茹,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头顶铜盆伺候她洗手。

郁卿叫她起来,也不必如此伺候。

乙茹的大虞话说得拗口,但郁卿听懂了,她说能伺候夫人,已经比其他人幸运了。郁卿好奇其他人是谁,乙茹说是她同部族的姐姐们。

有郁取出手笼展平,准备好傍晚和牧峙用膳时,亲自交给他。但刚过下午,战号吹彻大营,北凉来袭,牧特率兵去应战。有阳从没离战争如此之近,侍从匆匆来告诉她,凡北凉战事有牧峙在,就不必害

怕。郁卿才稍稍安下心,一人吃起晚膳。倒是乙茹哀怨遥望帐外,仿佛更盼望北凉人能胜利。

直到第二日中午,帐外一片乱声笑语,大军凯旋而归。

郁卿拂开帐帘,瞧见牧峙一身浴血银甲,手提角弓,对着同行将土哈哈大笑,显然是打了场漂亮胜仗。他很少笑得这么放肆,让郁卿也看愣了。似是感受到她的视线,牧峙微微偏过头,与她对上。一瞬间郁卿背后发凉,似乎被他的目光抓住。她迅速低下眼。余光里牧峙冲她笑了一下。

郁卿想着要不要出去打个招呼,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喊:“阿耶!”

牧放云提着剑,纵马而来。

阳光下,他眼睛如素兰河般澄亮,还是那般快意洒脱,就算脸上沾着几缕血道。

郁卿迅速放下手。

帐帘遮蔽了正午的日光,让织金绣红的绒毯,浮花铜盆,帐中堆叠锦绣,一并淹没在阴影中。当晚,整个平州军营庆贺战功,开坛豪饮,牧峙也忙着与将士们同乐,以振奋人心。郁卿一天一夜没出大帐,提出想出去走走,乙茹便跟在她身侧。敕勒川以北,夜风寒凉。郁卿没有走太远,站在一处偏僻的角落,望着远处熊熊燃起的篝火,将士们划拳高歌,欢庆不休。

乙茹皱着眉问:"大虞打了胜仗,夫人为何不开心?"

郁卿回过头:“这仗也不是我打的,我为何要乐?”

“北凉胜了,大虞人的下场会很惨。”乙茹语带艳羡,“但大虞总是胜,夫人的男人有本事,夫人很幸运。若北凉也有牧将军就好了。”

远处的篝火更加旺盛,飞起的灰烟直上云霄,将士们饮得正酣。郁卿忽然说自己有点冷,让乙茹去取,自己在这里等她。

盯着乙茹远去,郁卿一步步向后退。她身影拐进帐中时,郁卿转身拔腿就跑!

她想着来时的路,穿过军帐缝隙间的重重阴影。将士们都去饮酒庆功了,帐间空无一人。这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她就跑到军营口。因着正对大虞方向,既望台上值守的土卒格外角懒,倚着栏杆正说闲

话。

郁卿藏在最近的军帐边,静静等待一个时机,若换值的人酒醉,她就能趁机跑出去。

夜风声呜呜,有郁卿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片刻后,换值的人果然醉醺醺爬上望台,倒头闭目养神。郁卿放慢了脚步,乘着夜色,一点点没入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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