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耽溺一双深邃眼眸
云心月身体发冷,只觉得四周都沉寂下来。只有楼泊舟往下坠落的身影,以及地底迎着风扑来的腥臭最是清晰。仿佛有一只野兽,张开深渊大口,只等着一口吞掉他们。或许只是半息,或许过了很长时间。
她都是呆呆看着少年。
在此期间,楼泊舟已反手将她拉进怀抱,长腿在狭窄的洞口两壁左右蹬了两脚,身形往上一拔,平安落在大堂的石板上。春莺、秋蝉和侍卫甚至没来得及跑到洞口边。云心月觉得有点儿超现实,一下子没能回神,双眸还紧紧锁着他。“怎么了?“楼泊舟将她挂在唇边和鼻梁上的碎发摘下,语气平稳得不像险些掉落洞口的人。
她呆呆看着那根曲折勾起碎发的尾指,还没回过神。不是。
这发展有点儿不符合电视剧定律。
他们就这么水灵灵地上来了?完美避开互相抱着摔落黑洞,滚了又滚的凄凉命运?
她扭头,垂眸,看着黑漆漆的洞穴,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春莺和秋蝉赶紧跑过来,看云心月的情况。侍卫扶着刀剑,蹲在洞穴边上往里面看。
一人吹亮火折子丢下去,见落到底下的火折子还亮,对其中一人递了个眼神,点点头,撒腿往外跑。
云心月嘴巴跑得比脑子快,问:“他发现什么了?”半跪盯着黑洞看的侍卫解释:“禀公主,他是去拿绳子。””哦……
这么默契,都不用说话。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她说完,扭转头对上一堵胸膛和宽厚肩膀,瞬间回神,缓缓松开按在楼泊舟胸口的手,捏紧手指握在胸前。
她并没有躲开,肩膀还挨着他的胸肌,只是眼眸转动几圈,掩饰一般落在雕像踩着的古怪东西上。
看了一阵,倒是忘记了那一丝半点的羞涩。“歙一一”云心月用手肘撞了撞少年腰腹,“你看这块石头,觉不觉得它很像一样东西?”
就是一下子没想起来。
楼泊舟垂眸,还没回答她,跑出去的侍卫又流星一样,“咻"的就回来了。他手中提着一捆绳子,先将一头抛给伙伴,一头绑在自己腰上,握紧短匕首,谨慎下行。
云心月注意力转走,紧张盯着漆黑洞口。
好半响,下面才摇了摇绳子,传回来空旷的、带回声的回应:“下面安全,可以下来。”
侍卫还想下,她拦了:“我和圣子下去,你们守好上面。”她拉上楼泊舟的手腕,也绑上绳子往底下去。洞底下是一片窄小的居室,有简陋木板拼起来的床,还有块石头,上面放了碗筷和铜壶。
碗里面的饭菜已经干硬,成了上面铺着一层霉菌的小石子。“这里还有锁链,看来他们把人弄到这里以后,会休息一夜。“云心月蹲下来,捞起那锈迹斑斑,只有几处光滑的铁链。忽地,她发现角落好像有什么痕迹。
居室光线模糊,她看不清楚,朝后面伸手:“谁给我个火折子什么的东西,需要照明。”
下一刻,楼泊舟将自己带着的火折子吹亮,递到她手上。云心心月头也没回,接过后便对照墙角,还用手帕缠着手指,把泥土蹭掉。“这不是一一"她霍然回眸,朝楼泊舟使了个眼色,“杨家村那条鱼的符号。”好家伙,证据全部都指向连衡小娘子。
楼泊舟眼神好,垂眸也看得清楚,便没有蹲下。云心月没听到回应,拉着他蹲下来:“这里,你看看是不是。”“嗯。“楼泊舟想起弟弟的叮嘱,多说了一句话,“的确是杨家村白发疯子所画,也是在云霄楼的连衡身上看见的青玉鱼。”云心月托腮,看着他,再次求证:“云霄楼真的养了蛊?”“嗯,数量不少。”
“连衡真的不会控蛊、炼蛊?”
“嗯,炼蛊和控蛊的人,身上会留下气息,蛊虫能识别。”“那会不会,连衡是幕后操纵的人,她手下会炼蛊、控蛊呢?”“不清楚。“楼泊舟想了想,“不过在幻天楼里,我们碰上那个不好好穿衣服的男人,他会炼蛊、控蛊。”
谁不好好穿衣服?
云心月回忆了一下,想起那位散衣披发,带着几分潇洒肆意的男人。哦,他啊。
她小声嘀咕:“莫非,幻天楼是云霄楼的地下产业,连蒋明面上是个扫地僧角色的小喽啰,实际上却是两大产业的背后大佬?”对了。
掌心与拳头一碰,她又想起一个之前没注意的细节。之前在云霄楼,不就有两个人闲聊八卦,其中一个人问另一个人有没有听到她的歌声,而不是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件事情。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当晚就在附近!
她当时只觉得有哪里奇怪,却不明白,现在一推理,可就顺畅了。说不准,她当时的担忧是对的,那屋舍里面就是守了人,专门抓他们这种漏网之鱼。
楼泊舟”
她又在说什么令人听不懂的话,兀自激动。居室很小,一寸寸找线索也很快就盘完,守在另一条通道口的侍卫,见他们停下脚步,赶紧走在前面引路。
通道窄小难行,渐渐往下,像凹凸不平的滑梯,一路通往不知名处。云心月一手扶墙,一手与楼泊舟牵着,搭在他肩膀上,对侍卫说:“难怪你耽搁那么久,这里面原来那么、难、走。”深一脚浅一脚的,挖坑的人是对不规则有什么执念吗!好不容易,终于走到尽头。
侍卫用刀剑撩开垂挂的藤蔓,还伸手拦了拦:“公主、圣子小心,下面是河流和乱滩。”
云心心月走到边上,探头看了看,出口处有一张看得出年岁已久的绿网,绿网之下便是反射粼粼月色的乱石与急湍河流。“我们能下去瞧瞧这条路,看它通往哪里去吗?"天色太黑,又有东西遮挡,她看不清楚。
侍卫觉得有点儿危险,但愿意先行探路,请他们稍后。“那你注意安全,小心别受伤了。“云心月拽了拽那绳子,有点担心,“这会不会不够长啊……
万一吊在半空中,多吓人。
侍卫憨厚一笑:“公主放心,末将也是会些轻功,能自保的。”不然也混不上这一行的饭吃。
楼泊舟听着她与侍卫说话,伸手摸上自己好似浸泡在什么东西里,一阵汨汨往外泛水,内里紧紧收缩的心脏。
好古怪的感觉。
他往后挪了一步,更贴近少女,企图弄清楚自己无由来的感觉。几乎要被堵在墙壁上的云心月伸手抵着他的肩膀,一脸懵:“你在干什么?″
突然挤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