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成点点头,向来严苛的脸上浮现出几丝赞赏的笑意,是平日里祝苒极少见过的模样。
少年缓步进屋,在一个座位上落座。
很巧的,他的座位居然就在祝苒前面。盛淮屿拉开板凳坐下时,一阵微风刚好从屋里开着的窗户里溜进来,于是,带着清新柠檬香味的少年气息便灌入祝苒的鼻尖,如狂风过境席卷祝苒的脑海,夺去她所有心神。是少年本身让她失神了吗?
其实不算。
祝苒只是没想到,虽然这个事实已经经由别人跟她重复过无数次一一
她的爸爸,是真的非常喜欢盛淮屿。
祝文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虽然祝苒是他的女儿,但也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在她的记忆里,一年365天,祝文成至少有300天是在学校里的。祝苒从小便跟着奶奶生活,至于妈妈,在她三岁时,就因病去世了。
年幼的祝苒失了母亲,犹如一只落单的雏鸟,渴望爱和陪伴天性使她格外贪恋爸爸的存在。
但祝文成工作忙,一心扑在学生上,平时大多住在学校,很少回家,更别提他性格冷峻严厉,大多板着一张脸,没什么笑颜。每每回家,祝苒总是既怕他,又想接近他。
同样的,祝文成做老师教学生有经验,但做爸爸教孩子却一窍不通,父女俩的关系这么多年来一直淡淡。但说到底,祝苒还是依赖这个爸爸的。所以,她很想变好、变优秀,能够在未来成为父亲的骄傲。盛淮屿,
似乎是她达成这个愿望的关键。
代表考试开始的铃声突然响起,唤回了祝苒已经飘远的思绪。她清醒过来,沉下心,开始专心看手里的试卷。时间一晃而过,很快第一场考试结束。监考老师收完卷子,开始准备离开教室,临出门前,祝文成往祝苒祝苒这里投来一眼。
祝苒捕捉到了,心里很快升起一股惊喜的情绪,她下意识站起身,想追上去。
但很快,她意识到,她误会了。
“淮屿,“祝文成摆摆手,“来一下。”
盛淮屿正和别人说话,闻言喊了声“好。“他笑着,跑到祝文成旁边,自觉地接过祝文成手里的一打试卷,和他一起往前走。
祝文成则拍拍他的肩,目露欣慰。
祝苒愣在原地,良久,才回神复又坐下。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祝苒对盛淮屿开始有了某种执念,并在这次摸底考结束后,主动找到老师表达希望能和盛淮屿同桌的意思,然后得偿所愿。
虽是执念,但却并非因喜欢而起。
祝苒从未动过别的心心思,自觉和盛淮屿相处时也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惊讶地发现,那个飒爽无拘的少年,似乎对她有了什么不一样的情感。
她是个比较迟钝的人,又或者说,开窍比同龄人来说要晚很多。在很久之前,祝苒的好朋友于梓欣曾暗示过盛淮屿对她和别人挺不一样的,但祝苒并没有往心里去。直到那天,体育课。
凉爽秋日,硕果丰收,一群青少年也正精力充沛。体育老师知道高二学生学习的压力,也没过多浪费时间,让大家跑完两圈后简单说了两句就宣布了解散。男孩子们个个兴奋地朝篮球场上跑去,不少女生也纷纷围过去看。
祝苒不爱凑这种热闹,只想找个安静地方坐着。于梓欣拉住了她:“好不容易一节体育课没被占,你就坐着岂不是浪费了?快起来啦,和我一起走走。”
祝苒有些不太愿意,但看着于梓欣亮晶晶的眼睛,还是心软答应了,“好吧。”
于梓欣高兴地挽上她的胳膊,两个人就往橡胶底操场上走。走了没几步,祝苒察觉出几分不对,“这是去哪儿?”于梓欣道:“看他们打篮球啊!大家都在那儿呢!”祝苒顿时停了步子,“我不想去。”
于梓欣:“为什么?!看他们打篮球,多好玩啊!”祝苒坚定摇头:“人太多了,我嫌吵。”
其实也有一部分社恐的原因。
“去吧去吧。"于梓欣硬拉着祝苒的胳膊晃,“我听他们说今天盛淮屿和别人约了比赛,好多人都想看呢!我也想看!”
“盛淮屿……比赛?”
祝苒停住的步子开始有动摇的迹象。
于梓欣敏锐察觉到,于是劝得更加起劲儿,“对啊对啊。听说是隔壁班有个人故意挑衅盛淮屿问敢不敢来一场,盛淮屿怕过什么呀,当场就同意了。”祝苒垂下眸,眸间碎光微闪,明显是开始考虑了。在于梓欣又来拉她的胳膊劝时,祝苒终于轻轻点了头,“那要….”
“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