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煮过之后捞起来晾晒,如今虽然不是大夏天,太阳大容易晒干,但风大,他们将竹子晾晒在太阳晒到又通风的地方,一个下午就干了大半,收回来继续晾挂在屋檐下继续风干,林安然估摸着明天就能成。
到了晚上,林民义拎着早上买回来的那条猪肉,领着林安然去卫生室那边,正正经经的给懋爷爷磕头拜师,这师徒名分算是正式定了下来。
次日一早,懋爷爷吃过早餐就背着手去了一趟大队部,正式跟大队部提出要将林安然收为接班人,从今往后跟着他学医,口后就替他在卫生室坐班,给乡亲们看病。这件事办得很顺利,基本上没什么人反对,当然也有干部动了心思,想把自家儿子也送过来跟着一起学本事。村会计是想着让儿子继承自己的位置的,不会打这种主意,倒是妇女主任张玲想着把自己的儿子塞进去。这要是真把懋爷爷的医术学到手,那还愁以后没个前程?说不定走走关系还能去镇上卫生所呢。林民义没生气,转头看向懋爷爷:“懋叔怎么说?”懋爷爷医术好,在村里是很受尊敬的,有比较大的自主权,他如果开口说不收,那张玲再不甘也没有用。懋爷爷也很放松,闻言就说道:“行啊,一个星期,他要是能把汤头歌背下来,就让他来跟我学。”张玲还怕懋爷爷直接拒绝呢,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当下喜道:“行啊,那我回头就让我家安石背。”懋爷爷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懋叔您慢走。“林民义起身相送,等到了外面才笑道:“懋叔您也太促狭了。”
张玲那是当妈的总认为自家孩子是最厉害的,却不知道她家林安义最怕的就是背书了,让他一个星期把汤头歌背出来,那能要他的命。
懋爷爷轻松的说:“想要学医,那当然是得背书。一本汤头歌那是最基本的,要是连这最基本的都背不下来,还是赶紧去种地吧,别浪费时间了。”
林民义笑道:“不管怎么样,安然这丫头日后就有劳您多教导了。她要是有懈怠之处,您要打要骂都行。”懋爷爷意味深长:“这丫头啊,你就别担心了。”人厉害着呢。
林民义叹息:“就整天瞎折腾,我能不担心吗?好在现在愿意好好的跟您学医,我这颗心才算是定了下来,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愁呢。”
懋爷爷背着手走了:“有啥好愁的?儿孙自有儿孙福。”
林民义看着懋爷爷的背影,心想懋叔你是没成家没孩子你才这么潇洒,你要是有个这么不省心的女儿,你看你愁不愁。
不过女儿顺顺利利的送进了卫生室,日后不用下地每天也有四个工分,虽说不多但女儿也不是什么能干的,这么点工分也能补贴一点家用,不至于说全靠娘家和老公养。林安然得到消息,心里也高兴得很:“哎呀,我总算也是能养家糊口的人了。”
懋爷爷闻言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就她那四个工分,养她自己都难,还养家糊口。
可得了吧。
不过就林安然那娇气劲儿,能每天安安稳稳挣这四个工分就已经算是了不起了,还是别奢求太多了,横竖在这村里有娘家和丈夫养着。
摇椅又吱呀吱呀的响起来,懋爷爷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林安然继续研磨痤疮膏的药粉,因为要做成药膏,所以要研磨得非常细,最起码要研磨到120日才行。“爷爷,你看看我这个药粉够细了吗?”
林安然将药材研磨到120 目左右,就拿去给懋爷爷看,懋爷爷点点头:“可以。”
“那我可以制作膏药了吧?“林安然笑道。懋爷爷点头:“嗯。”
懋爷爷把膏药的制作方法告诉了林安然,指着案桌一侧的柜子说:“凡士林,石蜡油以及蜂蜜蜡都在那里,你小心点,可别弄撒了,浪费我的东西。”
因为懋爷爷除了常用的药丸子,还会制作一些膏贴用来风湿止痛,所以卫生室备有这些东西,这会儿正好方便了林安然。
林安然笑道:“放心吧懋爷爷,我肯定不会浪费你东西的。”
制作膏药对于林安然来说轻而易举,懋爷爷也没全程盯着她,她也就没有收敛,很快就做好了一小罐的痤疮膏,林安然看着那上好的成色,心里十分满意。“怎么样爷爷,我做得还行吧?"林安然拿去跟懋爷爷邀功。
懋爷爷接过一看,确实不错:“还行。”
“做完了药膏了,就接着搓药丸子吧。“懋爷爷将药膏还给林安然。
林安然顿时苦了脸:“爷爷,就算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也得喘口气吧。我这才做了药膏,您让我歇息一会儿吧。”
懋爷爷拿她的话堵她,“不是你说你能吃苦的吗?就这?″
林安然狡辩道:“有些苦是该吃的,但是不能没苦硬吃啊。那是要折损福气的。”
“福气?“懋爷爷瞪过去:“你再乱嚷嚷,我看你连气儿都要没了。”
刘学军和徐娅楠带着郭香香到达水秀村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他们在村口遇到玩耍的小孩,下车询问:“请问这里是水秀村吗?”
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抽了抽鼻涕:“你们又是谁呀?”徐娅楠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我们是来找封停封知青和林安然的,你们知道他家在哪里吗?能带我们去吗?”
糖果的魅力可太大了,年纪最大的孩子从外面窜进来,一把就抢过了糖果,大声说:“我知道,我带你们去。”小孩带着徐娅楠三人往半山腰的房子走,路上经过晒场,负责翻晒木薯的婆子被徐娅楠三人的自行车吸引,扬声问:“阿爪,这是谁啊?”
原来那小孩竟然叫阿爪,他吸溜这鼻涕说:“是找封知青的。”
“哟,原来是找封知青的啊?"婆子一双眼睛在徐娅楠三人身上溜了一圈,三人俱都穿着厚厚的棉衣,脖子上海围着围巾,手上戴着劳保手套,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无比热情的问:“你们哪儿来的?是封知青的朋友吗?”“我们是从县城来的。"徐娅楠开口笑道:“是封知青和林安然的朋友,今日前来拜访他们。”
封知青和林安然居然有从县城来的朋友?
这消息一下子让整个晒谷场都沸腾起来。
城里人在乡下人眼里,总是比较尊贵的。
“你们跟封知青和安然是怎么认识的呀?怎么之前从来都没有听他们提起过你们啊?”
村民们非常的好奇。
郭香香被这场面吓得躲在徐娅楠身后,刘学军也悄悄的退到一边,他也不擅长跟人打交道,还是交给徐娅楠吧。徐娅楠到底是在工会上班的,应付这种场面还是比较有经验,她笑道:“我们也是姻缘巧合之下认识的,这一次也是他们夫妇邀请我们下来玩的。你们知道他们在哪里吗?能带我们去找他们吗?”
正好有人知道:“封知青下地干活去了,安然倒是在卫生室那边。”
卫生室?
徐娅楠心中一动,与刘学军对视一眼,忙笑道:“那卫生室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