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心欢的眼前而过,王府的大门巍巍赫赫露在了眼前,正门前台阶上,牌匾之下,一帘春雨,陆峙负手而立,凝望着她,温柔深深。
心欢撑着伞怔住了,耳边全是雨滴砸在油纸伞上的啪啪声,越来越大,震得她心惶惶。
二人之间隔了半边街道的距离,陆峙俯视,心欢仰视,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陆峙唇角露出清浅的笑意,心欢垂眸避开了。
既然遇到了,断没有直接就走的道理,她略想了下,走上前,在台阶前停下,握着伞柄盈盈屈膝:“见过相爷。”雨幕成了珠帘,陆峙仿佛闻到了三角梅的花香,恍如隔世。
“不必多礼,进去吧。“他微微侧开了身子,当今世上,除了太皇太后和老夫人,还有小皇帝,谁还能让他侧开身子等人。
心欢微愣:“这不合规矩,我从侧门进就好。”“无妨。"陆峙手扶过她的手臂,心欢心神一晃,提的上了台阶还未及反应,陆峙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人已经走到了廊下了,再转折回去走侧门,是不是不给相爷面子?心欢暗忖,脚步已经跟着陆峙跨进了王府大门的门槛。
“可否匀我半伞?”
心欢抬眼,对上陆峙温和询问的目光,她看了看雨势,连忙将伞举高挪过去,其实她很想问,王府没伞吗?但是她又有何资格质问当朝相爷呢?
何况一把伞而已,她也不是那么小气……她愣住了,眼见着陆峙从她手里拿过了雨伞。
这不是借她的伞?要抢她的伞自己撑?心欢忽然很后悔刚刚没有将那句话问出囗。
“愣着做什么?"陆峙已经走到了雨里,举着伞等她。心欢一呆,赶紧了走进了伞下:“相爷您.………”“你方才以为我要抢你的伞?"陆峙语气低沉揶揄。心欢脸上一热,睁大了眼睛真挚道:“没有。”陆峙浅笑:“你方才的表情不像是没有的样子。”心欢语塞,到底谁说相爷是杀人不眨眼的地狱修罗?有替人打伞说话温柔还会取笑的修罗吗?
陆峙看着她表情多变,生动活泼,俨然当初的阿娆一般,他想了一晚,现在再看,觉得,阿娆失忆了,也好,很好。
“相爷,我要去主院,怕是不同路。"心欢道。陆峙应道:“嗯,我也去主院,问舅母要些新茶。”路过前厅时,肃王眯起了眼:“我说怎么今日执川不请自来了。”
赵璞鼻子哼哼:“你看看阿兄不争气的样子。”肃王凉凉道:“你是争气,整口跟你家公主红眉毛绿眼睛的,也没见你把你家公主拿捏住。”
赵璞瞪着眼睛,又不敢顶撞小皇叔,便撒气道:“前脚才把人家未婚夫骗走,看着阿兄这温润的模样能装到几时吧!”
木火
到了主院,坐下廊下避雨的那些侍婢看到陆峙亲自来了,全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惊诧地看着陆峙亲自帮心欢撑着伞,连礼都忘了行。
心欢察觉到她们不一样的目光,蓦地红了脸,连忙站到了廊下走出伞下,正要告辞,却见陆峙的一边肩膀已然湿透,她呆住了,怪不得一路走来,她没有淋到一点雨,心突然软绒绒的。
“相爷您……”
陆峙神色淡淡:“无妨,一点雨而已。“说完却别过脸去咳了两声。
这是淋得着凉了?心欢的愧意极速染上心头。王妃见他二人一同前来,心欢皱着小脸,一脸愧疚,倒是陆峙一派从容,似笑非笑的有一种难以捕捉的小得意落进王妃眼中。
既然陆峙说来拿新茶的,她自然是要命人装了新茶来,故作惊诧担心道:“怎么身上都湿了,着凉了可如何是好,你身上还有伤。”
果然见心欢愣了愣,愧疚更深:“相爷有伤?我帮您看看吧?”
陆峙却道:“不急,先帮舅母施针。”
王妃会意:“是啊,不急,相爷今日都在王府与王爷话叙。”
陆峙拿了茶,也不多留,颔首告辞了。
今日心欢帮王妃施完针后,写药方时多写了一张。“这是……“王妃走过来一看,问道。
心欢道:“这是驱寒的。”
王妃抿唇而笑:“给相爷的?”
心欢点头,毫无扭捏之意,坦然道:“累相爷着凉,我心不安。”
王妃命人将药方拿下去煎药,拉着心欢的手道:“今日留下来用饭。”
“多谢王妃盛情,只是……“心欢正要辞谢。“别只是,这几日,你只是不肯留下多吃一盏茶,吃一顿饭,可是嫌我王府的膳食不合你的口味?"王妃故作不悦。
心欢忙道:“怎会,我都还没吃过,怎会觉得不合口味。”
王妃就喜欢她这样说话不藏着掖着:“那便留在吃一顿饭,左右今日你师兄没来,不必拘束。”心欢只能应下了,她以为王妃说的吃饭,就是她们两人,谁知到了花厅一看,小圆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两个空位。
王爷身边一个,陆峙身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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