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双眼微阖,若不是琴声仍在,黛玉定然以为他睡着了。
雪豹已扑出,悟空双眸仍眨也不眨地盯着山顶。
黛玉被护体罩子反弹在地,绝望地闭上眼睛。
良久无声,琴声却转平缓。
黛玉睁开眼睛,只见悟空骑在雪豹之上,正徒手撕扯豹腿,口中笑道:“你这孽畜,原是给我老孙送梯子来的。”
那雪豹口鼻流血,早已没了气息。
悟空将豹腿一条条地扯下,骨肉理成一缕缕的,全部贴肉藏了。
然后,他站起身,束了束直裰,举起一条血淋淋的豹腿,纵身一跃,牢牢地粘在了峭壁之上。
黛玉闭了一只眼睛,又是心惊又是雀跃,眼见得悟空以豹骨为梯,一步步攀至崖顶。
一株晶莹剔透、红丝涌动的绛珠草正迎风摇摆,孤零零地立于山尖。
悟空单脚站在豹腿之上,将手上血污擦了又擦,反手把身上衣衫脱下,挑出一块儿清洁干净之处,小心翼翼地将仙草请下来,虚虚地裹在里面,回身高叫道:
“师父!弟子拿到了!”
琴声骤停,祖师伸指念诀,罩子上影像消失。
一个灰头土脸、血污满身的猴子现于精舍,两手缓缓张开,毛茸茸手心中,是那株至清至洁的仙草。
眼泪,瞬间洇湿了黛玉球下的软布。
祖师接过仙草,以草茎为骨干,以叶片为血肉,灵巧地捏出了个小人。
他轻吹一口气,小人晃悠悠地越过保护罩,站在黛玉球身边。
祖师打了个响指,透明罩子缓缓变为绯色,骤然化作一匹绯红色的缎子,将黛玉球与小人包裹住,飞速旋转。
流光溢彩,清香缕缕,绵绵叠叠的花瓣从天落下,在缎子外又罩了一层屏障。
祖师轻拍悟空肩头,笑道:“仙草即将成型,你我在此多有不便,到外间去等吧!”
“有何不便?”
祖师只是微笑不语,当先行出门去。
悟空忽反应过来,一个筋斗翻出门去,回身叫道:“难道,这魂珠竟是个女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