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抬步便走,不敢去看她的神色。
然那略显仓促的步伐仍揭晓了他内心的纷乱。
他本以为,那夜院中同太子的几句闲谈便是极限,不想太子今日既然会当着他的面对她说这些话。纵是未有提他,然那明晃晃的扫过来的视线,他又怎么不知。
由是更觉慌乱,内心惶惶,心中隐忧不知该如何是好,偏生又有那么一丝隐秘的不敢为人知晓的希冀油然而生,就算他痛骂自己百遍亦压不下。
待他走远上马,英丽芹仍立在原处,看他仓皇离去的身影,目光微闪,嘴唇颤颤合合,都掩盖不住内心的惊异。
她知太子早慧,却不知竟早慧到这般地步。
先前去遂州,皇上谈及旧事仍有愧意,只道让她不必顾及旧事,盼她幸福。
她却不敢开口,心下苦涩。
便是她不顾及旧事又有何用,他避而不见,放弃大好前途来这凉城守着她,却始终不肯再多越一步。
便是那日她设计以迫,也不过是得一句对不起。
他离去后,她本也死了心。
却不想太子今日竟会当着他的面同她说这一番话……
要个孩子么…?
……
那日别后,谢明远固守城外禁军营中,连着数日都不踏城中一步。直到军中急报,凉山有山匪作乱,州府厢兵不敌,请禁军平乱,才率一部出征,直奔北面凉山而去。
时近冬日,山匪苦寒,攻势甚猛,一下占据凉山城下三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凉城内皆有耳闻,大街小巷都能听见有人在议论此事。
英丽芹自然也听闻此事,当听到谢明远领兵出征时,素手一抖,热茶泼了满身,她却全然不觉,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来禀的护卫长,红唇发颤:“他,他,谢将军什么时候走的?”
护卫长皱眉,思索片刻才吞吐道:“属下不知,将军行踪隐秘,非军中之人不可知,只是今日禁军戒严,属下偶遇刘副将,才得知谢将军已领兵出征。刘副将令属下告知夫人,乱子未平之前,请夫人留于府中,以免遇上生乱宵小。”
他说完后,许久不闻英丽芹出声,悄然抬眼去看,只见她神色怔然,面上俱是忧愁惊慌之色,想起城中传言的两人旧闻,慌忙低头不敢轻揣,许久才听英丽芹颤声道:“你私下去找刘觉,告诉他,若谢将军有何消息,务必来人告知我。”
护卫长讶然抬头,正要开口劝阻她这不合情理之举,却收着她一眼刀,没有半丝商量的余地:“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