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琰诧然,转瞬便想通其间关窍,“所以,你要卖的非是药草,而是医术药方?”
“正是。”
她点头,“若非官府下场,仅凭民间小打小闹,想令安南药草扬名着实太难,但若能将药堂医士药草都凑在一起,凭大周医术,不愁打不出名声。”
“先令医士义诊,再售卖药草,两相搭配,不愁他们不上钩。”
女人说起自己的计划,眉飞色舞,眸中尽是算计之色,然落在傅琰眼里,只觉格外动人,借着夜色掩盖毫不掩饰眼中迷恋慕求之意,但心头却愈发酸涩。
如此明媚耀眼的明珠,还能留她到几时。
待她说完,他喉间几滚,才压下心中涩意,佯作淡然:“甚好,只是不知此计又要花费几何?”
她剜他一眼,“此事我同海商谈完后,自会再算。你那三万两…待孙司马将夏赋征上来后,可先提一部分,剩下的…待此事毕,再提。
“若我所料不错,自安南至大罗,最多两月便可往返,只是寻常军备,便是你现在同兵库发单,提货亦要拖到明年,若是急用……”
话一顿,目光微滞,她突然道:“你这军备与那断箭有何关联?”
他呼吸稍重,慨叹于她的敏锐,不过半晌便道:“无甚关联,断箭前日巡边时捡到的,军备之事早同兵库上书,想来这一段便该有消息,这才来同你说。”
听毕,她也不说信与不信,径自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屋外早下起绵绵细雨,雨汽扑面,她鼻翼微动,轻声道:“天晚了,你该走了。”
他应一声,走至门前,手刚搭上门闩,又突然回头看向窗边那道略显萧条落寞的身形,顿了片刻才道:“今年的生辰…想如何过…?”
又是生辰。
她闻言便恼,又想起那日邀了李逸尘同来,不由更恼,沉默半晌道:“有甚好过的,不过是又长一岁罢。”
她这般说,听在傅琰耳中便多了一些别的意思。
若不是因为那年之事,他们眼下早该是琴瑟和鸣。又何至于如现在一般…
无声一叹,他推门而出。
细密如丝的夜雨纷纷扬扬地洒在他身上,风一吹,带起阵阵凉意,却如何都凉不过他的心。
温璟倚着窗檐,如烟雨雾染上她卷翘长睫,眸中渐蒙,傅琰的身影愈发模糊了去。
直至再看不见时,她方才抬手揉一把涩极的眼眶,长睫落下,掩下眸中复杂的情绪。
长声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