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昏暗,唯有前方燃着无烟无味的烛台,明亮一片。
大太监曹进臂中抱一把拂尘,正站在书案下方。
皇上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他们行礼后过了一刻钟,才睁开眼。
“起来吧。”
两人站起身后,头微低,上半身略有倾斜,以示自己在“洗耳恭听”。
皇上虽然已过知命之年,发根仍然乌黑,面白,目光如炬,威严可畏,着明黄色常袍。
“小六,你跟着大司农都学了些什么?”
“儿臣近日正在看淮芜至大明河一带的粮食收成及各州府粮税税赋。”
“去年沧州如何?”
“海晏河清,风调雨顺,收成更胜往年。”
“余州又如何?”
“虽粮食歉收,但商路畅通,百姓安居乐业,以银钱抵粮税者,十占其二。”
皇上表情缓和了一点,“你做事自小就是这样认真,如今出宫两年,倒也没忘用功。”
“儿臣愚钝,不敢懈怠。”
旁边站着的赵禧出一身冷汗,头是越来越低,这喊他来是干什么的,这是要考他些东西?他什么也不会啊。
皇上又将目光放在赵禧身上,一看他头都低得下巴戳胸口了。
“老五,你比其他兄弟晚建府四年了,都在上书房学了什么?”
学了什么?他不就天天带几个小的,抽抽陀螺,看些杂书,玩玩投壶吗?难道他受的罚不是被关宫里,竟然真的要读书?
“儿臣……儿臣……”
“你年纪都活狗身上去了!朕看你一辈子都在宫里待着最好!”
赵禧虽文武皆不行,但关键时刻总有几分急智,他立刻顺杆子爬墙,“儿臣愿一辈子在宫里伴父皇左右。”